依她所想,乾坤袋里还装着燕卿壶,此时就该趁着太威派出事遭乱赶紧逃跑,要不然等太威派腾开手查过来时必不好应对。
林昨暮刚才已苏醒,他本身修为深厚,体内又有压抑邪神的阵法相助,几次中招不过是因实战经验太少的缘故。
元照星就更好说了,虽看着惊险,但仔细一想,他既能控制诱灵,应当也有解决之法才对,她已替他延了一两日的光景,况且他二人都喝了一滴蜜露,应不会有大碍。
她看一眼脚边的乾坤袋,自己尚有正事,总不能整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围在邪神后头擦屁股。
华九思定,拎起乾坤袋就要走。
老头慢一步飘过来,见她要走,惊问:“你这样就走了?”
华九挥挥手,头也不回,很是潇洒。
片刻,她又跑了回来,装模作样地坐在林昨暮床边。
老头刚问:“你这又是做什么?”随即就看见审旦支狂奔过来。
他跑得匆忙慌张,脚步如飞。
看见华九蓦地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华九不答反问:“审师兄又来做什么?”
审旦支方想起来意,一个箭步冲到箱裹处翻找,口中道:“出大事了,段升那魔头领了一大群的妖魔来攻打太威派。我远远看一眼,那些妖魔比山还大些,凭我们如何能敌。”
他手上动作不停:“林师兄这里应该有同师门传讯的竹筒,你也赶紧过来找找。”
华九见只他一人,便问:“为何只审师兄一人,其他人呢?”
审旦支翻找东西的手忽地一顿,略有些尴尬:“他们都跟着太威派的人去前头了。”
华九早就知道他有心要越过林昨暮,当万源宗第一人,如今林昨暮昏倒,万源宗几名弟子正该以他为首,亦是他露才扬己,尽显本事的时候,可哪想他竟然缩在了后头,真真是难堪大用。
外头嘶喊吼叫声愈发大了,时不时还伴随着雷鸣火爆之声。华九看他越翻越急,手都有些抖了,传讯筒就在侧边,却慌里慌张怎么也瞧不见。
她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传讯筒递给他。
审旦支微微一愣,忙伸手接过,他深深呼吸,按动传讯筒上的机关,将讯息传至百里之外。
华九冷眼瞧着,并未出声,万源宗距离太威派有数百里之遥,当初他们几人日夜兼程,也走了好几日方到。
他这讯息传过去,就算万源宗派人赶过来襄助,也得几日工夫。
若太威派敌不过,几日过后也成了一座废墟妖兽乐园,若太威派占尽上风,这讯息传不传也无所谓。
她看他脸色苍白,心道:“他习万源宗功法多年,修为也不错,但还是历练不够,几只妖兽就将他吓得如此。”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子。一人跟太威派仇怨颇深,她不是圣人,怎会去帮杀了自己的仇人。另一个惶惶不安,那小山一般的妖魔,咬人比咬萝卜都容易,只消看一眼就腿脚发软。
就在此时,外头又进来一人,竟是柳媞。
柳媞道:“审师兄叫我好找,原来在林师兄这里,”她同审旦支见过礼,又对着华九微微屈膝,“玉罗也在。”
华九不禁感叹,柳媞果然是大家闺秀,太威派大敌当前,她仍不慌不乱,紧急情势下寻人许久不见,仍不焦不躁,瞧着就比审旦支沉稳太多。
审旦支干干一笑:“大敌当前,我将讯息传回师门,请师门多来助力。”
柳媞心知远水解不了近渴,仍点头笑道:“多谢审师兄。”
她道:“现在外头妖魔众多,来势汹汹,柳掌门特邀请此次参加秘境的各个门派领头人共商退敌要事,还请审师兄速速随我过去。”
柳媞伸手做出个请的手势就要走,没想审旦支如生了根一般,动也不动。
柳媞见状便问:“审师兄这是?”
审旦支指了指床上的林昨暮,道:“我们万源宗的领头人正是林师兄,他如今昏了,如何去?”
他这话一出,倒叫柳媞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审旦支作此言语,忙道:“若林师兄醒着,自然该请林师兄,可如今林师兄……”
她还未说完就被审旦支打断道:“我们万源宗规矩森严,有林师兄在,无论他醒着还是昏睡,我等小弟都无替代之理。”
华九闻言简直想笑,他平日里想取林昨暮而代之的心思就差拿毛笔写在脑门上了,现在却义正词严,甘做小弟,果然能屈能伸审师兄。
柳媞面有难色,审旦支不愿过去她总不能绑了他过去,只好道:“万源宗乃当世大派,此时若无人出面,未免不太好看。”偌大个门派,遇到事却缩在最后,这自己将脸面撕下来扔到脚底踩的行为,不知了尘真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审旦支看了看床上的林昨暮,出了个好主意:“若要不然把我师兄抬过去,万一他一会子就醒了呢?”
人才,华九心中笃定,这审旦支绝对是个人才。
论厚皮老脸,当世应当没有几个人可与之匹敌。
他说干就干,走到林昨暮身边就要将他抱起,谁知一碰他就被弹开老远。
试了几次皆如此,审旦支实在无奈,又怕柳媞要将他捉了去,忙看向在一旁看戏的华九:“看来只能麻烦窦师妹了。”
华九立时不嘻嘻了:“你什么意思?”
审旦支道:“方才你也看见了,林师兄体内也不知是有什么法术,排斥我十分厉害,不让我背他。”
华九道:“他排斥你难道就不排斥我了?”
审旦支忙道:“刚才他昏在地上时,就是你把他抱到榻上的,我看见了,他还往你怀里钻呢。”
钻你个头!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又不是奶妈子。
华九不应承,不说旁的,外头这场祸事,应跟元照星脱不了干系。
元照星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原来就对林昨暮常有不忿,是这也看不顺眼,那也不喜欢。
甚至于他每每说起她与林昨暮婚约未退时,都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直言林昨暮乃他一生之敌。
如今他正在前头呼风唤雨作恶,若让他看见自己抱着林昨暮过去,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子。
见华九不说话,审旦支又道:“如今人族与妖魔大战,正是危急关头,还望窦师妹以苍生性命为念。”
华九简直气得发笑:“这时候你又说苍生了,让你去的时候你又把苍生放在哪里了?”
审旦支道:“众人皆知,林师兄就算昏了,也比我强得不是一星半点,正是如此我岂能强出头反遗祸?”
外头打斗声愈响,柳媞不耐看她二人扯皮,催道:“鱼游鼎沸,众门派都在等着,还请尽快决断。”
华九看着她,忽然心头一动,道:“若要我背过去也不是不行,只消柳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媞点头:“这好说,不管是兵器还是珍稀药草,我皆可答应你。”
华九还未说是什么,她先将要求圈定了范围。
华九道:“你莫担心,我不问你要东西,只问你一件事罢了。”
柳媞心下一松,她就怕窦玉罗狮子大张口,现在听说只是打听一件事,便道:“玉罗只管问,我知道的定都告诉你。”
华九想了想,看了眼杵在那的审旦支,道:“回头吧,现在倒不方便。”
柳媞自然笑应。
华九说完就走到林昨暮身边,伸手要背他。伸出手前,亦提起警惕,不知林昨暮体内的阵法会不会将她也弹远。
谁知半点排斥之力也没有,不仅没有,她背起林昨暮时,他的头偏向她脖颈处蹭了蹭。
背上传来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皂角香,林昨暮鬓角的头发触碰到脖子,她感到一阵痒意,又化作微微的酥麻。
得了,跑没跑掉,又成了劳力。
背着一两个人,对于修士而言轻而易举。
庄严肃穆的太威派议事大厅,众人眼睁睁看着华九背着昏迷不醒的林昨暮走进来。
又轻轻将他放在右边第一个,代表万源宗的椅子上。
众人都愣了,就连最见多识广的柳一语也愣了片刻。
苗木芓立在椅子后,低声骂道:“窦玉罗,大师兄受伤昏迷,你把他背过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又犯疯病了?”
华九看向身后跟着的审旦支,指了指脑袋,发自内心地认真问:“审师兄,苗木芓问你是不是犯疯病了?”
审旦支这等人岂会在意尴尬,只做听不见罢了。
上头柳一语咳了一声,看向柳媞,问:“林贤侄这是?”
柳媞便把审旦支方才所言又说了一遍,柳一语眼明心亮,晓得审旦支见势不好,这是要往后退,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
柳一语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各位英雄,今日请大家来此,是因为咱们整个修真界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柳一语声音沉稳,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人与妖魔不两立,自古已然。而今,妖界与魔界暗中勾结,实力大增,大肆进攻我太威派,欲以此为始,颠覆正道、颠覆修真界乃至最后颠覆整个人间!”
“我太威派今日首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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