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我们开诚公布谈合作的目的。”
——这场谈话真是进展得和谐顺利，纪舒言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外交式的谈话。末世里大家都太熟了，熟到装都懒得装。
但不得不说，纪舒言吃软不吃硬，对这套非常受用。
她指了指自己没有嘴巴的脸，示意自己需要一个表达的工具。
拉法会意，从光屏里拖出一个文本框，敲了几个字演示给她看。
很基础的操作，纪舒言看明白了，血仆的身体里飘出几颗血珠，开始在文本框的虚拟键盘上蹦跶。
文本框有条不紊地显示出文字来。
【纪舒言，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的家乡蓝星正处于一个末世时代，和你们没有任何交集。有关火灾现场，我没有记忆，提供不了信息。】
【作为一个外来人，我的身份是绝对中立的，没有立场和你们敌对，至少这一点无需质疑。】
【你们想查清将军失踪的真相，我想知道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们都想查清火灾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合作是双赢的。】
拉法不置可否：“但目前看来，在寻找将军这件事上，你的口供毫无价值，反而是作为外来人的你，对这里毫不了解，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不完全。】
【对于没有记忆的我来说，我的口供确实没有说谎，但谁也不知道我缺少的记忆里到底有过什么。或许这段记忆恢复后，你我都可以获得一定的线索，这是潜在收益。】
【再者，你们到来前我监听过典狱长的谈话，帝国往联邦辖区派遣的调查组规模受限，加上r星作为垃圾星，限制武装力量的出入，你们兵力不多。我说过的，我想走你们拦不住我。】
【一个有风险的合作对象和一个不配合的逃犯/审讯者，前者应该更符合我们双方的意向。】
拉法思考了片刻，认同：“你说服我了。”
【很好。】
【我需要我的伤情报告，火灾现场录像，以及污染生物的资料。】
纪舒言很自然地提要求。监狱资料室里的信息已经被她翻阅得差不多，只有这些没有找到。
“……你挺不客气的。”拉法从未见过寻求合作还如此心安理得的人，“过段时间整理好给你。”
【好的。】
拉法说：“我需要你提供一份血样做基因存档，签署DNA入库协议，编入帝国基因库。帝国承诺不会对你的血样有任何生物研究，入库是为了降低我们这场合作的不稳定因素，流程结束后我会出面做保，安排你入帝国公民籍。”
【血样存档可以，其他的我看完协议内容再决定，暂时不打算改籍贯。】
“没问题。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
“快”字还在输入中，血珠跳跃的动作突然停顿了。
血仆绿豆大的眼睛，变成了一对破折号——
纪舒言的意识从血仆的身体里抽离，回到本体中。她在审讯室里猛然睁开眼，警惕地看向阴影藏匿的角落。
与血仆共感期间，她的本体失去视觉和听力，但依旧保留其他感官，在察觉到异常后，就立刻收回了共感。
审讯室里没有光源，一片黑暗，四肢传来若有若无的阴湿触感，椅子上束缚她的系带突然松散脱落。
天花板上的监视器呲出一道火花，昭示着它的报废，像是挑衅。
纪舒言忍住立刻动手的冲动，冷声道：“滚出来。”
角落的阴影中，一双褐黄的圆眼睁开，和她对视。浑浊的男声随之传出：“吾乃神之使者，接收神的谕令，来救你出狱。”
纪舒言：“……”
纪舒言：“？？”
哪里冒出来的中二病神棍。
她的情绪从愤怒，转变到疑惑，到无力释然，仅仅用时两秒。
费劲谈拢的合作正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此时却突然出现一个声称要带她越狱的“使者”。监视器被破坏，不知道会给这个还未开始的合作添加多少风险怀疑。
“使者”的出现，让她本就荒唐的穿越更添荒诞感，也让她少有地产生了一丝迷茫。
失忆而已，为什么能一次性牵扯到帝国的将军、监狱，和这个神神叨叨的神棍……那段记忆里的内容，已经多到可以打一局剧本杀了吗？
她感应到血仆那边，拉法和郁午已经领着警卫往审讯室来，而血仆还和李维在一起，暂时没有被攻击。
只能让它先试着和李维干员交涉。
纪舒言向它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她站起身，背过手活动着手腕，一直好声好气说话，她觉得自己快失去耐心了：“限你一句话之内说服我越狱，不然就死在这吧。”
最好能从神棍这里问到有用的信息，然后在拉法二人到这里前杀掉他灭口，当做无事发生，合作继续。
不论她失忆前发生过什么，至少眼下看来，帝国和神棍，谁是更靠谱的合作对象，一目了然。
杀意悄然浮现，纪舒言手中的血滴逐渐变幻成细刃。
神棍说：“神已经允诺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你要撕毁契约吗？纪舒言，叛神者，将受到神罚的审判。”
纪舒言眼皮一跳：“契约？”
“为神效忠，契约达成之日，神会送你回到蓝星。以及……”神棍念出一个名字，“薛宁。”
薛宁……纪舒言目光凝重。
她醒来后，从没向任何人提过这个名字。难道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还落在这帮神棍手里？
这神棍说话神神叨叨，信息量很低，短时间是问不明白了。
纪舒言不敢赌什么可能性，如果薛宁真的在他手上，她又拒绝了“越狱”，事情的发展将变得更不可控。况且这神棍一直强调效忠和契约，她也想知道所谓的“神”到底捏着她什么把柄。
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纪舒言改变了想法，告知血仆，决定先放下帝国，和这个神棍走一趟。
细刃变回血滴，她沉默一会，收了手，问他：“……越狱去哪？”
角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更浓郁的黑暗，纪舒言隐约看见一团影子没入其中，听到他说：“跟上。”
纪舒言迈步上前，身形消失在阴影里。
下一秒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警卫的手电光束照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阴影中滚出几个闪着红光的圆球。
“滴滴滴……”
郁午在警卫身后，率先看清那东西全貌，喊道：“关门后退！是……”
炸弹！
剧烈的爆炸和火光打断了他的示警。
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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