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辛流和常晏不打算再在新淦县作停留,雇好马车重整上路。
李主簿一家前来送行。
临别时,常晏与李主簿闲谈:“不知李主簿之后有何安排?”
李主簿笑了笑:“等到案子结清,新知县上任接手新淦县事务,下官便辞职带着妻女回乡下……贱内擅长女红,下官也可抄书度日,维持一家生计不成问题。”
常晏颔首。
辛流立在他们身旁,闻言取出一封书信:“既然李主簿已有了安排,辛某便不多说了。”
“不过今后若需要帮忙,你们可以来鹰潭见宁镖局找我,或是持信前往信里提及的地点,自会有人招待你们。”
她亲手把信封递放在怔愣的王夫人手中,特意多瞧了几眼懵然睁着双眼的李小姐。
王夫人和李主簿夫妻俩见状皆是心尖一颤,懂得辛流这是要替他们一家的将来兜底。
他们带着女儿俯身想要跪谢,被辛流扶住。
“世道艰难,彼此珍重。”
众人于城门外分别。
隗檀依旧负责驾车,墨影卫隐入暗处。
车厢内,辛流倚在窗边,剥了颗花生粒扔进嘴里咀嚼。
常晏则垂眸握了握拳,感受到毒素仍然淤堵着筋脉,短时间内不宜动武。
他摘下灰狼面具,偏头望向辛流。
她专注于给自己找乐子玩,额前的细绳抹额坠着一小片银饰,细碎的刘海随着她的晃动自然地飞扬,衬得她格外逍遥自在,神采奕奕。
察觉到常晏的目光,辛流忽而轻笑一声:“常大人,你这样看着小女子发呆,莫非对我存了些心思?”
她停下朝嘴里扔花生的动作,挑眉回望,那人重整衣襟坐得端直。
常晏不接她的话:“你的头还难受吗?”
“当然没事啦。”
辛流觑他一眼,转回头继续剥花生:“多关心你自己吧,你的毒倒难解得很。”
常晏抚上自己肩头:“此毒不算烈性。”
“是啊,但会桎梏行动,一旦自行运功,轻则残废,重则爆体而亡……可你们不是找到做机关的鲁县丞了吗?”
辛流托腮歪头,眨了眨眼。
常晏窥见她的小表情,浅浅勾唇,解答道:“鲁县丞并无解药,此毒是他师父下的,此人出自万霞门。”
辛流恍然:“难怪,既是万霞门人,那机关和毒药便能说通了。”
这两样都是万霞门的绝技。
忽而,辛流耳尖一动:“有人来……”
马蹄声渐近,一男子纵马而来。
“温大人!”
那人勒马挡于车前。
“鲁大人?”
常晏听声辨出来者身份,岿然不动听他来意。
恢复往日风姿的鲁县丞,将手中的瓷瓶抛向赶车的隗檀:“我昨日拜见家师,求来了解药。”
他跃下马背,对着车厢抱拳,诚心致礼:“多谢。”
常晏敛目:“鄙人仅仅做了该做的事,反而应向鲁大人道谢才是。”
辛流懒得管两人谢来谢去,掀开半边车帘,常晏没戴面具的脸落下半截光影。
辛流探头,接过隗檀检验无碍的解药。
她正欲收手,鲁县丞却突兀出声:“你就是辛姑娘?”
车上三人一同顿住。
鲁县丞不顾三人迷惘:“家师托我传话给辛姑娘。”
“姑娘戾气过重谨防害人害己,杀孽过深小心遭其反噬,需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
此话不可谓不重,辛流的眸光顷刻间锐利如刀:“你师父是谁?”
鲁县丞:“他老人家自称是一位知道姑娘过往的旁观者。”
“呵。”
辛流嗤笑一声:“既是旁观,何必又来置喙?”
“辛姑娘勿怪,我替家师传话而已。”
话落,鲁县丞让开路:“愿你们保重。”
辛流一屁股坐回车厢,把解药的药瓶放在常晏身侧的坐垫上。
她闭眼咬牙,额角隐隐生疼,有一种拳头砸中棉花的无力感。
常晏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随之冷下脸色,吩咐隗檀赶紧驾车离开。
车轱辘滚滚向前。
常晏拿起药瓶,朝车架上的隗檀道:“把药扔了。”
隗楼惊得霎时收紧马绳。
辛流更是蹙眉:“你做什么?”
常晏:“他们惹你不悦,这药看着碍眼,用着膈应。”
“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我开不开心对你本身没那么重要。”
辛流夺过药瓶,严肃看他。
常晏定定睨着她:“你开心更重要。”
辛流觉得二人的交流颇为费劲,加之方才积攒的郁闷,语调压低几分:“这没有比较的意义,你不要任性,好吗?”
车外的隗檀首次坦然接受了辛流对常晏不客气的言辞和态度。
车内的常晏撇过头,梗着脖子置气。
辛流捏着药瓶,同样气愤地看向另一边。
但她不喜憋忍脾气,黑瞳灵活一转,趁常晏如今中毒还不了手,迅速起身捉住对方的手腕。
常晏双臂猛地被翻过头顶,整个后背贴紧车壁。
辛流则直立上半身,屈膝半跪在常晏大腿两侧,禁锢他的活动范围。
她自上而下俯视常晏惊讶的面孔,笑容恣意。
常晏尽可能绷住脸问她:“你作甚?”
“当然是喂你吃药。”
辛流用拇指顶开瓶塞,取药往常晏嘴里塞。
车厢外的隗檀听到里面“唔呜呜唔”的闷哼,强行按捺住想拔刀的手,于心中默念。
辛流是在给大人喂药,是在帮大人……对,这是在帮助大人,所以他不能阻止。
他面无表情地接着赶车。
此时的车厢内,常晏闭紧唇齿,偏头躲避喂到嘴边的药,面色涨得通红。
辛流紧追不放:“吃不吃?再不吃我要掐你脸咯?”
常晏终是受不住她的攻势,妥协道:“我吃。”
他应时启唇将辛流指尖的药丸含入口中,继而仰靠着车壁轻轻喘息。
辛流的指腹蓦地传来唇瓣温软的触感,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出一阵酥麻。
她怔神,瞥向身下的常晏,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有点不太妙。
距离很近,她如同跨坐在常晏身上。
常晏朱唇轻启,眼眸因憋气而蒙着一层水汽,瞳孔漂亮得像晶莹的墨色琉璃。
他处在下风,眼尾漾出粉晕,湿漉漉的眼神可怜极了,仰望辛流时,不自主地喉结滑动,活像一只收起利爪尖牙渴求安抚的小狼。
辛流缓缓咽下唾沫,松开禁锢常晏的手,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
未料马车一颠,她一时不察,身形上下一抖。
常晏立时慌张地一手护住辛流的脑袋,一手扶腰将她按压进怀里。
辛流就这样撞入常晏的怀抱,发出沉重的闷响。
她匆匆撑住常晏的胸口,抬首瞅去:“你没事吧?”
隗檀也跟着在车外关心问:“大人,属下分神没看清路况,您没事吧?”
“无事,注意看路。”
常晏并无大碍,心脏在辛流掌心怦怦乱跳,面上的平静实在装得艰难。
辛流知他安好,又见到他这副模样,调笑了两声,拍拍手底硬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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