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冒出头,便如春笋疯长,直将宁亦行的胸腔挤占的密不透风。
比生理性不适来得更快的是愤怒。
原来他从没真正认识过裴迟砚,那裴迟砚看到他和宋阳断交,看到他傻傻地送礼物和许下承诺时,更多的是感动,还是对猎物自投罗网的讥讽。
颈边的力道淡了,圈在他腰间的手抽离,卧室门合上,房间静了。
宁亦行抚上不明显的咬痕,等到明天,这道痕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心里的划痕,却怎样都无法抹去。
后面的时日,宁亦行照样和裴迟砚一同去学校,他其实一个字都不想说,但当裴迟砚目光投来,宁亦行眼底的冷淡又全数掩藏。
他没想好怎样去处理这件事,也没想好怎样去面对裴迟砚。
只是每每用伪装出的样子和裴迟砚相处,他总会有种自己掌握了主动权的错觉。
裴迟砚骗了他,他骗回去,多么理所当然。
裴迟砚没有再等他一起走,下课后就径自回去了。
宋阳那边态度不冷不淡,但至少没最开始那样尴尬,有时候两人还会怼两句,恍惚间回到他们没闹掰的时候。
许是高三来临,宋阳不再像先前一样对学习一点不上心,他们这个小组渐渐成了小组里走的最晚的。
秋雨来得急,宁亦行给宋阳讲题讲到一半,只听窗户传来轻微敲打声,眨眼就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等宁亦行讲完这页题,雨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有渐大的趋势。
宁亦行叹了口气,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两天末班公交也停运了,再过半小时雨还没停,他就冲到外面打网约车算了。
“你没带伞?”
宁亦行翻了个白眼:“你带了一样。”
宋阳转着笔,眼睛盯着宁亦行:“我家司机来接我。”
哦,宁亦行麻木地想,忘了这位也是少爷了。
宋阳像是随口一提:“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他移开眼:“毕竟你帮我补了这么多天课。”
宁亦行没多犹豫就应下了。
不坐白不坐,总比淋湿了好。
宋阳家的车和门卫打了招呼,一路开到教学楼下,一上车就升起隔板,将车内分为两个空间。
宁亦行支着下巴发呆,耳边宋阳喋喋不休:“宁亦行,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老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这张嘴能说点好听的吗。”宁亦行无语,话锋一转:“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别和我扯淡。”
宋阳习惯性摸了摸裤袋,发现烟盒是空的,他心里涌起些烦躁,道:“你不是知道了吗,不然你为什么答应老师给我补课。”
宁亦行怼道:“你这点智商用在学习上多好。”
“滚。”宋阳骂了一句,宁亦行没接话,车里没声了。
高耸入云的建筑飞速掠过,细密的雨珠落在车窗上,模糊又清晰。
两人各坐一边,中间空出不小的距离。
眼见宁亦行居住的小区出现在视野里,宋阳才开口。
“因为裴迟砚和我断交,又因为他给我补课。”
他扯了下嘴角,看向车窗的眼神覆上难以抑制的落寞:“宁亦行,你到底是想远离他,还是在意他。”
宁亦行:“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那你去和他挑明啊,”宋阳转头目不转睛看着宁亦行,“去说你和他没可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宁亦行开口就是拒绝:“这也太突然了,等我想想更好的办法。”
宋阳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车停了,宋阳递给宁亦行伞,道:“明天还我。”
宁亦行道了谢,撑开伞走进小区。
等他走到楼下,雨正好停了,他甩了甩雨伞上的水,把雨伞收起来,却发现淅淅沥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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