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瑶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刚刚短暂的交谈再次中断。
外头松平请示的声音,恰在此时打破了僵局。
赵舟樾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离开。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得慢慢磨。
室内水汽氤氲,卫瑶独自浸在浴桶里,她阖上眉眼,缓缓沉入水底。
直到胸口憋闷,气息快要耗尽,才破水而出。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热水亦或是别的什么。
那一夜,卫瑶卧在榻上,清醒着直到天际染成一抹白色。
京兆
这两个字在她唇齿间反复咀嚼,由陌生到熟悉。
翌日,队伍早早出发,行进速度明显比先前快了许多。
沿途的青山密林向后退去,逐渐被一望无际的平原所取代。风中的气息也与赤国不同,少了几分湿润,更添了些清爽。
并州,越来越近了。
卫瑶依旧靠着车窗坐,目光却不再空茫。她静静地望着外头,要将这片即将踏足的土地刻进眼底。
赵舟樾注意到她这变化,却没有点破,乐于见她有了兴致。即使这份好奇背后,或许藏着别的心思。
午间休息时,徐锐前来禀报:“郎君,并州刺史与云中郡太守已得信,届时会在城门外亲迎。”
“知道了。”赵舟樾应了一声。
日头西斜,地平线上一道灰色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并州的城墙,正矗立在暮色中,因承载着百年风雨,看起来很是肃穆。
马车放缓了速度,最终在靠近城门的空地上停稳。
城门外,披盔戴甲的将领与身着官袍的文臣站在一处,为首那人一身绯色袍服,腰束玉带。
见马车停下,他隔着几步远就抱拳躬身,嗓门洪亮:“并州刺史王敬谦,恭迎将军回朝!”
那声音穿透车壁,铿锵有力。
赵舟樾整理了一下衣襟,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
他掀帘下车,上前虚扶一把:“王刺史不必多礼。本将不过是例行归朝,怎好劳烦诸位在此等候。”
“将军言重了!”王敬谦面带笑意,“将军凯旋,我等自然该亲自来接。”
卫瑶坐在车内,听着外头赵舟樾与官员们的寒暄,他的话不多,但言辞妥帖,滴水不漏。
入城仪式不算复杂,却足够隆重。城内主街已经肃清,百姓被守卫拦在两侧,只能踮着脚远远地观望。
车马一路未停,径直驶向太守府。
当晚,府内设宴,为赵舟樾接风洗尘。
席间,王敬谦端着酒杯起身,笑着说:“将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战功,真是可喜可贺!某先敬将军一杯!”
云中郡太守也跟着起身,附和道:“王大人说得是!我等在并州守着国门,全靠将军在外震慑宵小,这杯必须敬将军!”
赵舟樾端起酒杯,没有立时饮下,郑重道:“诸位谬赞了。启国的安稳从来不是本将一人之功,皆是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这杯,该敬所有守土卫国的将士们。”说罢,他将酒液洒在地上。
满座官员见状,纷纷跟着洒酒,一时间宴上的气氛褪去了几分虚浮,多了些真切的热络。
席间未有女眷赴宴,卫瑶留在后院。她被安排在一处景致极佳的院落里,院内种着几株桂树,很是清雅。
小满有些闲不住,打听了消息,脚步轻快地回来:“姐姐,前头可热闹了!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几乎都来了,王刺史还一个劲儿地夸郎君呢!”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几人在门口停下。
为首的侍女恭敬道:“奴婢是太守夫人跟前伺候的,名唤石榴。小夫人初到并州,我们夫人特命奴婢送些点心来,好给您解解闷。”
小满看了卫瑶一眼,见她点头,于是将人请了进来。
石榴福身行礼:“奴婢给您请安。”
卫瑶扫了一眼那些精致的盒子,轻声道:“多谢夫人美意,只是这般馈赠,我实在受之有愧,还请姑娘带回给夫人吧。”
“小夫人客气了。”石榴笑着回话,“只是些寻常吃食和小玩意儿罢了,不值当什么,让您喜欢才是要紧事。”
说罢,她示意身后的侍女将东西放在桌上,又行了一礼,才带着人退了出去。
小满将人送出院门,感叹道:“晚膳那般丰盛,此刻又送点心来。”
“傻丫头,你都打开看看。”卫瑶哑然失笑。
小满听话打开,惊得睁大了眼:“这、这也太大方了吧?太守夫人真好!”
盒中所盛,点心和蜜饯不过是添头,主角无疑是那些璀璨夺目的珍宝首饰。
“我不过是个侍女,他们这是看郎君的面子。”
夜深后,卫瑶虽早早熄灯,却睡得极浅,稍有动静便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径直往她这处走来。
赵舟樾推开门,没有立刻走近,只停在门边,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视线落在床榻上那道背对他的身影。
“还没睡?”他开口,才饮了酒,这会嗓音比平日更低哑。
卫瑶没来得及应声,赵舟樾就走到她旁边坐下。他身上的酒气混着夜露的凉意,瞬间裹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她连忙起身,倒一盏茶递到他面前,“郎君可是醉了?喝点茶醒醒酒吧。”
“对了,太守夫人派人送了些东西来,瞧着颇为贵重,就在桌上。”卫瑶想起来,指了指旁边示意。
“既是给你的,收下便是。”赵舟樾接过茶,没喝,随手放在矮几上,而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卫瑶浑身一僵,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往后缩,却生生忍住了。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握着,指腹在她腕骨上摩挲。那里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琢妍,这两日,你很好。”他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卫瑶垂眸,不敢看他。
“你若一直这般安分,我自会护你周全,让你此生无忧。”他话音微顿,有些意味深长,“可若是生出半点异心……那个后果,你承受不起。”
这话是警示,也是某种交底。他在告诉她,从今往后,他是她唯一可依,也必须依附的人。
卫瑶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只道:“琢妍明白。此前是奴婢糊涂,往后定当安分守己,身心皆奉于郎君,绝无二意。”
赵舟樾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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