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帮我?”
在药效的作用下,少年整个人染上红云,那像熟透的石榴被轻轻打开而湿润饱满的口唇,再一次重复问句。
温禾无端联想到那个来自百年后的吻,柔软的触感仍旧清晰。如同暴乱夏雨开晴后的粘腻闷热,他的目光太滚烫。
避无可避。
“我让他们打点冷水来。”
说罢,温禾爬下床榻,来不及穿鞋,便裸足小跑到门口,屈指叩门,声音洪亮。
“外头的,拿盆冷水来。”
“……”
没动静。
温禾推了推门。门从外头被落了锁,推上去纹丝不动。她只能重重敲门,边拍边喊:“水啊!来点水!”
还是没动静。
温禾回头摸鼻子讪笑:“可能是去吃酒了。”
少年的情绪淡淡的,如果不是湿漉漉的眼睫和胸脯的微微颤动暴露了此时的情动,任谁看了都是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
“你背过去。”
温禾疑惑地“嗯”了一声,听话照做。
清凉的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她凑近门框,想把身上的热意消散些。
衣物摩擦的声音,玉带坠落地面的声音,以及少年轻微沙哑的声音,混在幽深静谧的夜里,清晰、明确的,一点不落地砸在温禾的耳里。
就连柔和的夜风也叛变成缱绻暧昧的呼吸。
“不要……转过来……”
少年的音色带着克制,但断句奇怪,温禾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过去,还是不让她转过去。
思考一瞬,她转过身,看见人生中的第一次。
脑袋宕机半晌,她突然意识到,少年是在纾解,脸顿时红透半边。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在她转身的一刻,轻哼,花苞轻颤吐露,雨打浮萍在人间摇摇晃晃,幼弱可怜。
“你……”
温如晦抬起眼角泛红湿漉漉的眼,漂亮的眼瞳失焦,倒映出慌乱无措的少女。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话没说清楚。这东西长得又丑又难看,谁想看了?这里没有人想看!”
不等他回答,温禾一路跑回床榻,趴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褥下。
她看到了,她全都看到了。
宗门里时常有弟子偷偷看有关男女之间的画本,温禾也好奇借阅过,但看到实物和看画本还是不太一样的。
她的心情很奇怪。
心从悬崖边高空坠落,一路向下,沉在没有边际的河流。荡漾,起伏,然后被推向无名的火山。
另一边。
行程被打断,温如晦陷入迷茫,他望向自己的身体。
少年的肤色冷白,关节粉嫩,因而连带着那处也是粉粉的。他不知其他男子的是否与他的有些许不同,但论及大小,的确算不上娇小可爱。
他很丑么?
温如晦摊开手,粘腻恶心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他也未曾做过这种事。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他的身体是美丽的,亦或者是丑陋的。
但他想,应该是少女说的那样,是丑陋的。
他吓到她了。
温如晦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重新穿戴整齐,然后像一尊端坐的玉佛,安静。
温禾把被褥开了个口子透气,屋内弥散着石楠花浓烈的气息,她不喜欢,捏着鼻子说:“明日,明日我会跟阿爹说把你送回去的。”
“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嗯?”温禾从床榻说坐起来,“当然是送你回家啊。”
“我没有家。”
“为什么?你的家人呢?”
温如晦的眼底难得出现波澜,他眨了眨眼睛,声线平稳,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死了,全都死了。”
“那你跟着那些人是要去哪里?”温禾有些好奇,这个时期的魔头似乎还只是普通人,她想了想,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让我爹派人送你去,怎么样?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温禾摇头,“我还没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所以,你要去哪儿?”
“栖云山。”
栖云山上有一位名显天下的散修,人称他为紫净仙君。听闻他擅岐黄之术,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但行踪诡谲,脾气古怪,不少求医者都被拒之门外。
“你去那里做什么?”
“故人。”
温禾“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今日本就忙活了一天,精神一直保持紧绷的状态下太久,温禾早已疲惫,她搂过被子,和衣躺在床上准备入寝。
床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是温如晦什么时候站在她床边,不知何时抽出她枕头底下的匕首,寒冷的刀尖直直对着她。
“你干什么!”
温禾方才刚松动的神经又被提起,她双手支起半个身子,仰头看。
“少当家真是雅兴非常,枕头底下放一把利器,是怕在梦里遭遇不测么?”
温如晦拿刀尖轻轻划过食指指腹,冷峻的触感使他寒毛直立,危险犹如深渊,凝望他,诱惑他,无端战栗的兴奋。
温禾才不会说,这把匕首就是用来防他的。她和他仅有一面之缘,那段回忆可不太美好。
温禾劝道:“温如晦,你先把刀放下。”
“温如晦?”少年脸上出现空白,反复咀嚼这三个字,“他是谁?”
温禾抿唇无语,“你不叫温如晦么?
少年勾唇微笑,“我叫宋默啊。”继而他沉思道:“难道……少当家的心上人叫这个名字?那有为何非要把我掳来压寨?”
“宋默!?”
“嗯。”
温禾确信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魔头的脸本就显眼,最巧妙的证据是他的左眼眼皮上有一颗朱红小痣。
“你闭眼。”
“为什么?”
温禾懒得跟他废话,半跪在床边,掌心轻轻抚过宋默的眼睛。少年的睫毛又直又长,扫过掌心,痒痒的。
宋默阖眼,左眼皮上有一枚纤小的朱砂痣。
是他。
温禾松一口气,还以为找错人了呢。
不过她没打算告诉宋默,他就是未来臭名昭著残暴成性的魔头。
“那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我爹的姐姐的叔父的妻子的侄子的妹妹的哥哥。”
宋默思忖一会,“你以为我是你堂兄?”
“……”
温禾很想问他是什么脑子,怎么能这么快就理清楚她随意胡诌的家族关系,最后只得点头称是。
宋默把匕首横过来,刀面轻拍自己的脸颊,想了半天,把疑惑宣之于口。
“你喜欢你堂兄?”
温禾拦下他危险的动作,“不喜欢。”
目光落在少女露出的半截手腕,她让他觉得很熟悉。不同的人,不同的脸,可是这只手阻止他伤害自己的动作,给他熟悉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什么,继而又自嘲般摇摇头。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怎么可能。人死了就是死了,真的能重新活过来么?
宋默不再言语,垂眼用匕首划开指腹,鲜血从小口溢出。他不甚在意地丢掉匕首,用脚踢更远一些,掀开被子,血一滴一滴落在席上,伪装成他与温禾已行云雨之事,已有夫妻之实。
温禾不赞同:“这么做,我爹更不能放你走了。”
“不这么做,恐怕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怎么会,我爹虽然长得凶,但人挺好的呀。”
宋默呵呵笑,不欲争辩,拿上枕头寻了床边的空地,就势躺下。
“你不睡床上?”
“你不怕?”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温禾拍床,“要怕的人是你。明日一早他们进来,看到你睡在地上,谁还会信你方才做的一整套戏?”
宋默想想,觉得此言不差,抱起枕头在床外侧躺下,没盖被子,两手搁在小腹,睡觉的姿势端正。
温禾看他像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昨日少当家与压寨夫婿的喜宴虽筹备匆忙,一切从简。但参加的人多,热情头十足,最后热闹到深更半夜才结束。等到日上三竿,临近午时,覃争义等人才想起新人还被他们关在房中出不来。
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往小院走。
何大娘今日心情格外好,追在覃争义后头说吉祥话:“诶,这都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两位新人还没动静,定是昨夜太激烈了,累着了!我已经安排人给元宝多备下补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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