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辞职。”
话一说完,也不询问领导的意见了,秦莳摘了工牌,擦了眼泪,直接离开。
经理只觉得是普通人事变动,沈俞却慌了神,拉着他衣袖:“姑父,秦莳,秦莳不能辞职……”
“慌慌慌,慌什么慌,”经理不满,没当回事,“你放心吧,一切程序合法,上头都报备过了你还怕什么。”
“不,不是啊,秦莳她老公是尹以理!要是得罪了尹总,我们俩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尹总?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上次去医院探望您的时候,他们俩手拉着手,不是夫妻,至少关系亲密吧!我还有照片呢。”
经理沉默,转而又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你他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得罪了大动脉怎么办!”
“现在这样,只能先按兵不动了,你放心吧,她是主动辞职,是她自己接受不不了委屈,我们公事公办,和我们没半点关系,如果她真要去向尹总告状惩治我们,那就是尹总滥用职权。”
虽然事情牵扯到最高层,但经理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他没沈俞那样沉不住气。
再说了,她秦莳上面有尹以理,他上面难道就没人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姑侄急得商量对策的时候,秦莳却没想这么多。
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还没到下班点。
以前在职的时候,她曾放空想,如果有一天再无工作的压力,那该有多轻松,但真到了现在,那还见不得有多轻松。
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但她也不想后悔怪自己,很快在OA系统上提交了辞职申请,不想回家,也不想在车水马龙的市中心漫无目的地放空,她想到去海边。
海都之所以称为海都,也是靠海的城市,节假日的海边挤得不像样子。
但她以前在县城里长大,上高中后才来这里见过海,离她高中的学校不远,偶尔下了晚自习之后她会去一个人坐坐,一坐下来就会自由到忘了时间,太耽误,很久没去。
等她来到海边的时候才想起来,上次去的时候还是高考出成绩之后的第二天晚上。
两次里程碑似的转折点,都被大海见证了,挺有意思,但秦莳并不为这种巧合而高兴。
来之前买了一箱啤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除了工作之外,她滴酒不沾。
但她今天就是觉得,之前做的全是错的。
正值秋季雨季,蔚蓝的大海成了灰色,行人并不多,越往海边靠近,海风吹得越大,秦莳的长发飘了起来,露出她红肿的双眼。
她无力坐在了岩石上,安静感受着傍晚十分的海浪,这还是她第一次白天来看大海。
对她而言看的风景并不重要,能有一个地方不被打扰最重要。
同事有好几个发信息关心她的状况,言语全在骂沈俞。
“之前不是和你说沈俞是关系户吗,他果然就是,经理是他亲姑父,两个人狼狈为奸!”
“小莳你别灰心了,你完全有能力担任的,是他们看你是软柿子好捏才这样对你的!”
“要不是沈俞有那层关系在,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
好几个同事都发了类似的消息来劝她,秦莳一个都没回。
她打开了一瓶啤酒,冰的,猛地灌了一瓶,凉意直戳胃里,像冬天一下子泡到了冰水里。
沈俞是关系户所以抢走了她的计划,不然这个机会就是她秦莳的,这个理由她并不认同。
秦莳从来就不觉得资源不是能力的一部分,她经常嫌弃自己的出身,爸爸是工人,妈妈是保姆,但凡,但凡家里有个了老道的律师或者医生,都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样。
以前政治讲过哲学,她知道辩证否定观,书上写“否定是事物的自我否定,源于事物内部的矛盾运动,而非外部力量的任意摧毁”。
内部因素才是决定性因素,如果秦莳真的有能力的话,是不可能被一个外部因素的关系户打倒的,归根究底,还是她自己太弱小了,全是自己的问题。
但她觉得好委屈,十二年寒窗苦读,四年本科三年研究生,整整十七年,为什么仍然不堪一击,为什么仍然举步维艰,为什么仍然碌碌无为。
她只记得她放弃了好多东西,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放弃了真诚交朋友的机会,放弃了社交的爱好,摒弃了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东西,还获得了一个满是黑暗的自己。
工作了之后更是如此,她明明不喜欢喝酒,明明最讨厌吹捧,却还是为了在升职通道十分拥挤的公司里选择拼一拼。
明明讨厌竞争,讨厌其他人的尔虞我诈,谁要是骗她她会记恨一辈子,自己却不得不变成了这样的人,撒起谎来一点草稿都不打,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讨厌不被信任,却从不相信任何人,到头来,连个叫的出来名字的闺蜜都没有。
所以她的放弃到底在这个时代,换来了什么,她的未来,又到底怎么办。
永远被压一头,永远闯不出自己的路,永远看不到希望。
她不知道该怨恨谁,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能力不足。
夜幕降临,周围路灯亮了几盏,海面波光粼粼,她啤酒一连喝了不知道有多少,眼前的景象和很多年之前重叠了起来,她恍惚之间回到了几年前的高考。
多的情绪记不清了,和今天的也大差不差,一样的激动,一样的迷茫。
但她那时的迷茫点和自己不同,那时年轻,只有18岁,更多的是不服和不甘,她不停地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学校的错要全部加在她身上。
40分啊,文科40分,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知道吗,她只是听话做了学校给的题而已,方向打错了又不能怪她……
但另一方面她又怪自己,就该是自己的错,自己不够灵活,不能成功预判国家的方向,如果真的有能力,再灵活的题都不会难倒自己。
说到底,还是太笨了,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她下一步做什么,才能挽回她的劣势,追回她天生就输了的起跑线。
所以努力真的有用吗。
她无数次这么问自己,今天周围空旷,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还有一点不一样。
18岁的自己,曾在这里割过腕。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似乎连灯光都暗了下去,一箱啤酒见了底,酒水和泪水一起喝了。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醉意,眼前变得模糊,她靠着岩石才有了一些具体实感。
自己真是,天生上班的料。
身后有声音在叫她,她推了推眼镜,转过头,看见一个身影正在她上方,味道有些熟悉。
她傻兮兮地笑了,下意识拉了拉他的手,对方触碰到之后,立刻回握,俯身蹲了下来。
“尹以理,你好吗,你过得好吗。”
“……”
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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