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猛拽缰绳。
马鸣,“扑拉~扑拉~”,黑夜林头惊飞许多飞禽。
急弯,马车的一个轮腾空。
卫瓴重重甩到一侧,摔靠至厢壁,她用手护住了头颅,扒住车厢爬向翘起的那头,车厢上方一阵刮擦的刺耳声响,车厢落地,哐当一下。
尖锐刮擦过后,头上的异响没了,飞钩脱了!
卫瓴从门帏探出身,向后望去,万吉等人拖住,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拽飞钩铁索之人甩进路边半人高灌丛中,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马车笨重,来人穷追不舍。
她看向两侧,俱为黑漆漆的林木,分辨不出是平地还是沟洼。
同马夫说,“此路狭窄,等他们过去,解开马,弃了车堵住路。”
“您去与万吉同乘,我垫后。”马儿狂奔,马夫抡高臂膀,竭尽全力控缰绳。
石路颠簸,车轱辘如糠筛,卫瓴以手扶车,手被冷风激得冰凉,颠得生麻。
“万吉!”
卫瓴高喊,冲紧随其后的万吉伸出手,半侧身子卡住车厢以防掉下去,狂风吹乱了她的青丝,衣袂翻若游云,车轮和风声如双峰贯耳。
马夫驾驭受惊的马,一旦卫瓴上万吉的马,他们的人过去,他就将绳砍断,车横于路间。
“驾!”万吉夹马腹,离卫瓴仅一臂之遥,单手策马,张开离她近的手臂,随时准备捞上卫瓴。
卫瓴的衣衫在他手上扫过。
电光火石间,林间甩出来一记流星锤,正砸在马车的马腿上,缠住马腿向林中拉,生生将马腿折断了!
人仰马翻。
卫瓴只感天旋地转,一股巨大力量将她抛进车厢,撞得闷响。
一人从林中抄近道包抄过来,追上了马车。
马尖锐、高亢的爆鸣,几乎要撕裂声带,它在疾速下停不住,跪躺在地上,以皮毛摩擦着砾石滑出去。
伴随良驹痛彻骨的凄鸣,卫瓴紧皱眉头,捂住撞壁的额头,爬坐起来,“小姐?!”,外面是万吉焦急的呼声,他单手扒住车窗,硬将窗帏扯坏了,“小姐?!扶稳了!”
车辕铲地,土灰腾空,马夫飞身下车,和万吉一起在外控制车厢阻止侧翻。
卫瓴扒住窗边,车渐停,她一手将车厢内的帏帽捞起,戴上,低下头,手一直控制不住地微颤,抬手在车厢壁上砸了一下,慌了的心神瞬间定住几分,紧张、压迫的胸口进入一缕刺肺的冷空气,头脑清醒,下颌紧收。
万吉:“快出来,弃车,上我的马!”
马夫从车底下蹭得抽出一把刀,掀开车帏,“您可安好?”
“车上的人,下来!”
流星锤被粗铁链拖拽回去,地上拖出一道明显划痕,用锤之人从林中出来,马蹄徘徊在马车周围,他在护住马车的人圈外缓慢绕,又说了一遍,“车里的人,出来。”声线低沉粗犷,中气十足,像暴雨前乍响的闷雷。
卫瓴弓腰出去,她双手叠于腹前,对方的人全拢上来了,手中均持武器,刀剑枪戟。
她声线平稳地问,“不知好汉无故拦我车舆,所为何事?”
“叫你们停下就停下,你跑什么?叫车里的人都下来,叫你大人出来。”
卫瓴移至车侧,冲万吉投去不必忧心的眼神,“给我个火折子。”,万吉不解地递上,卫瓴与他擦过,打开火折子,背过身去,掀开一角帏帽,吹亮,“车中仅我一人。”,抬手掀开了窗帏,火光往漆黑的车厢内一照。
那人在马上视野开阔,一夹马腹,绕到车前,停在那嗯了一声,马夫于是黑着脸掀开了门帏。
“嗯?”声音间带了奇怪,仔细再三确认,车厢内确实空荡无人,他回头喊,“把他带上来。”
被半推半搡上来一人。
一头乱糟糟的污发,弓背驼腰,瘸了条腿。
正是先前那个放走的乞丐。
“你确定是他们?”
乞丐瑟缩抬头,被万吉要活剥吃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开口,“对对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给的我钱,他们有很多钱,而且领头儿的是女的,我们才想,再来要点儿……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大爷,放了我吧,给我八百个胆儿,我们也不敢跟大爷们抢啊。”
卫瓴躲在帷帽下的脸浮现上厌恶,袖下的手攥起,趁这间隙,对方来了多少人马已心中大致有数。
“奶奶个熊,半拉儿孩子小姑娘也他娘抢,你不臊得慌,俺们的脸都抹地,给老子滚,滚!”马上之人恼羞成怒,朝下指着乞丐鼻子破口大骂,前胸上下起伏。
立马来人,那乞丐连踹带推得要被赶走。
“且慢。”
卫瓴上前一步,出言询问,“可否将他交于我。”人纤瘦,声音也柔柔的,人畜无害、温吞解释道,“若他再去搬救兵,叫人来,我担心……”欲言又止。
“给他们。”本就烦躁,随口就应下了,瞪那乞丐,恶道,“要杀要剐随你们。”
“饶命,饶命,饶命啊。”乞丐连连求饶。
“叫人把他看住了。”卫瓴吩咐万吉,万吉立即遣人押下。
“慢着。”马上之人叫住卫瓴,命令道,“转过身来,将帽子取下,露出脸来。”
脚步停顿,卫瓴未依言转身面向他,空气凝固住,万吉持刀横在两人中间,“你们是何人?为何拦我家小姐?!”
帏帽的纱在风中微动,似水波一层层推开,卫瓴的手从袖中探出,玉臂娴静地横在身前,转过身来,一只手搭上万吉小臂,“无妨,先将刀放下,想来是有何误会。”
她微侧下头,掀开纱别在了帽檐上,露出一张清秀的干净面容,似竹叶泡过的清濯泉水,清冷、温润,一双眸子如淡淡月色。
她也看清了对面之人,约莫四五十,短络腮胡,眼神深沉,身形虎背熊腰,骑于悍马之上,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千钧流星锤,蜿蜒铁链的另一端攥在他手中,一旦抡起来剽悍生风,她便是弃车而逃也无济于事。
“你们去屏山干甚了?”他问,一双虎目让人无处遁形。
卫瓴抿唇,黛眉微蹙含愁,“听闻有皇子,在屏山议事,我等特来此申冤,未得有机会面见,憾而离去。”
“申冤?”那人有些纳闷地咂摸。
“是,我父本为渡州城商贾,遭奸人陷害蒙冤入狱,知州为虎作伥,欲霸田夺舍,欺凌我全家上下……若好汉是因我等贸然入过屏山,疑我有歹,欲行何等不轨,便请将我捉拿回去吧,小女只求能见皇子一面,为父陈情申冤,不惜一切。”她作揖深鞠,久久不起身,更是提起裙摆就要跪下去,“便是此后判我一介平民擅自叨扰皇子,将我羁押入狱,小女子亦感激涕零,必衔草环相报。”
“站着说话!”他忽地拔高声音喊,大嗓门如洪钟。
吓得卫瓴一个轻颤,尚未跪下去,提衣摆呆怔抬头。
意识到没收住,他清了下嗓子,“站着说话,别动不动就跪,跪天地,跪父母,旁的人不跪。”他强硬地说,头有些不自在地撇开。
“大哥,她带的这些人,可都是练家子。”另一个人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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