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
嚓嚓。
嚓嚓。
豌豆坐在肖恩爷爷的病床边,百无聊赖地用指甲抠着手中的小铁片。
小铁片触感冰凉,既坚硬又有韧性。
这枚小铁片,是一个叫“雪理”的姐姐送给她的。
雪理皮肤雪白,眼睛湛蓝,漂亮得像电视上的大明星,而且还会开机甲。
之前,豌豆用白色棉绳翻出了一颗星星送给雪理。
雪理收下星星,立刻就把那根棉绳缠在了手指上,然后回赠了这枚小铁片。
雪理是跟随“第七军团”来到这里的。
一开始,豌豆不敢靠近雪理,也不敢靠近和雪理同行的其他人。
在她的认知里,军队和当地的黑手党一样,是一群拿着枪到处扫射的人。
第七扇区是联邦最混乱的扇区,黑色势力在此地云集,大小规模的火拼时有发生。
因此,豌豆早就习惯了从头顶飞过的子弹,或者身边突然爆炸燃烧的炸药。
但很快豌豆发现,第七军团和其他军队不一样。
第七军团的士兵不喜欢杀人和抢劫,他们会把枪口对准外面的机兵,还会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我们的敌人是机械军团,不是人类。”雪理对豌豆解释,“不轰炸医院和学校是人类的共识,但铁人不懂这个,所以,我们来保护你们了。”
豌豆点点头,牢牢地跟在雪理身边。
外面炮火连天,但这个医院被一层透明的护盾保护起来,毫发无伤。
短短十几天里,豌豆在医院里认识了很多人。
她认识了一个圆脸蛋的护士,那个护士告诉豌豆:第七扇区正在爆发一场战争。
“护士姐姐,为什么会有战争?”豌豆疑惑地问。
豌豆知道,战争意味着很多人流血,很多人死去,还有很多危险的武器到处飞来飞去。
但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豌豆想弄明白这一点。
护士听到这个问题后,立马卡了壳。
正好远处的医生喊人帮忙,于是护士对豌豆抱歉地摇了摇头,又抿紧嘴唇冲去医生那里了。
豌豆远远地站着,看向护士冲去的地方。
医院的手术室根本不够用,很多人都躺在走廊上。
那名被医生护士拼尽全力抢救的伤员,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滴答答如小溪一般。
伤员大张着嘴,发出惨烈的嘶嚎,短短十几分钟,便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了。
“没有止血药了。”医生说。
“杜冷丁呢?”另一个医生问。
“也没有了。”护士答。
“吗啡呢?吗啡也没有了吗?”
“……”
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伤员,可这一刻,这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第四天,大量物资被送了过来,是一个叫墨轻衣的姐姐送来的。
院长老泪纵横,对墨轻衣不停地道谢。
他们的对话中出现了三个姓氏,豌豆都记住了。
它们分别是——奥古斯都、墨、黎。
豌豆还认识了一名老师。
豌豆很早就没有了父母,更没有上过学。
那个老师是一个伤员,戴着漂亮的细框眼镜。
老师躺在病床上,看到豌豆溜达到病房里,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发呆,便饶有兴趣地考了她几个问题。
豌豆回答得一塌糊涂——她不识字。
老师叹了口气,镜片后的眼睛泛起了水光。
她低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豌豆听不懂的话,比如“义务教育”“夜校”“扫盲”之类的,又招手示意豌豆过来,约定每天教豌豆十个字。
豌豆学得很认真。
那个老师离开时,给豌豆留下了一张纸条,说等将来不打仗了,记得打这个电话,她会给豌豆付学费,让她去学校读书。
豌豆把那张纸条贴心口放着,并且把那串号码背了下来。
豌豆还认识了很多人。
他们有的还在医院里,有的已经去世,还有的离开医院不知所踪。
豌豆希望大家都活着。
现在,那些开机甲的哥哥姐姐已经离开,医院外游荡的机兵也被尽数消灭。
保护医院的护盾消失了。
豌豆忧郁地看着窗外,有些担忧自己的安全。
护士说,战争暂时结束了,但什么时候会再次开始,谁也不知道。
医院里的病人已经少了许多,但豌豆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她继续留在医院,给还在这里的人做陪护。
她没有父母,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但她不想偷不想抢,想用自己的劳动换饭吃。
豌豆现在陪护的人,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老人无儿无女,身份神秘,但所有人都很尊敬他。
见时间又快到了,豌豆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肖恩爷爷,该翻身了。”她来到床边,对床上躺着的老人伸出细瘦的双臂。
肖恩爷爷断了一条腿,是很早之前断的。
他紧张地看着豌豆的动作,后背有些紧绷,仿佛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但他还是努力配合豌豆的动作,艰难地把身子翻了一面。
护士过来查房:“辛苦你了,豌豆。”
豌豆摇头:“不辛苦。”
护士见老人睁着眼睛神游,对着豌豆轻声叮嘱了一遍。
“保持心情愉悦,让他多看看外面的风景。”
“记得开窗通风,但不能让他吹太久的风。”
“那种黄色的药丸,给他早晚各吃一次;那种蓝色的药丸,给他每天中午吃一次。”
“要把锋利的东西藏起来,还有那些易碎的东西,比如瓷瓶之类的也要收起来。他有不对劲的情况就来告诉我,我们会把他转移到特殊病房。”
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变得冷清。
豌豆摸了摸心口,再次背诵了一遍那串电话号码,然后坐回椅子上,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关注老人的情况。
她的指甲剐蹭着那枚小铁片。
嚓嚓。
嚓嚓。
嚓嚓。
“……你叫豌豆?”肖恩爷爷突然沙哑地问。
豌豆回头:“嗯。”
“李豌豆?杨豌豆?豌豆·史密斯?”
“豌豆就是豌豆。”豌豆重新看向窗外,“我没有姓。”
肖恩没有说话。
病房内又变得安静了。
“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过了一会儿,肖恩又问。
豌豆再次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回答道:“听过,我知道你叫肖恩。”
“要说‘您’,不是‘你’。”
“好,我记住了。”
“我是新十一军团的少将,我叫肖恩。”肖恩的语气有些缥缈,似乎陷入谵妄的病人在发出呓语,“豌豆,你是谁?你为什么叫豌豆?”
“我叫豌豆,我喜欢吃豌豆,所以我叫豌豆。”豌豆耐心地回答。
“战争开始了,豌豆。”
“嗯,外面在打仗,肖恩爷爷。”
“我听到了机甲挥舞平衡翼的声音,芬迪尔将军正在召唤我回去。”肖恩突然弹了弹身体,像离水的鱼在打挺。
豌豆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小铁片放进口袋,两条细瘦的手臂按住肖恩:“您不能动,要护士姐姐说可以之后,您才能下床。”
“我是新十一军团的少将!我是新十一军团的少将……”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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