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聿，等他的回答。
“你说呢？”
秦染歪着头，她早猜到沈聿不会直给，所以早做了准备“……你不否认，那我就当你承认啦？”
话音落下，她看见沈聿提起嘴角。
“你这么在意我，”见目的已经达到，秦染收起手机，“怎么感谢你才比较有诚意呢？”
“叫声‘哥哥’来听听。”
……就这样么？
“……哥哥。”秦染如约报恩。
沈聿捕捉到她语气里的变化：“这次不带引号了？”
秦染震惊：“……你能听得出来吗？”
“不然？”沈聿将门轻轻靠开，让出一条通路，“……喜欢中暑？”
秦染：“……”
她背冲着日落，都忽视了沈聿一直被太阳晒着。
再次走进这里，秦染还是感觉很熟悉。
如果她没记错，在邻居爷爷奶奶搬走前两年，才刚刚装修过。
现在，这里除了家具和布置，基本维持原状。
“我们搬来之前，你也来过这里？”沈聿关上门。
“嗯。”秦染点头，随后看向门外院子的柿子树，以前到了秋天，柿子成熟，邻居爷爷会给她打柿子。柿子沉甸甸的，洗干净、冻起来，冬天的时候偷偷在房间里吃。
很安全，很幸福，很满足。
“来找我不只是想要问那一个问题吧？”沈聿坐到沙发上，将刚刚没暂停的电影回退到开门时播放的位置，随后点击暂停。
“沈聿哥哥，”秦染一直在想该如何体面地开口，“你妈妈和我爸爸，他们会在一起吗？”
面对沈聿短暂的沉默，秦染摇摇头：“不用回答我了，是我没有想明白。”
这件事，她没有资格去问别人和别人的父母。
如果是她想错，那是对别人的污蔑，也会导致父亲和沈阿姨之间的尴尬。如果确有其事，她该去追问的人，也只有她的父亲。
“真的不用？”沈聿，“你可以问。”
“你想知道，我会回答。”
“不用了。”她转身向门的方向。
比起任何人的推测，她都应该选择相信父亲才对。
“既然来了，不上去看一眼不是可惜？”沈聿阻止她离开。
秦染看着沈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犹豫几秒钟，还是选择听从沈聿的建议，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才想起回头补上一句：“好的。”
整个房间的布置和她的卧室风格毫无二致。
她需要的东西确实应有尽有。是她喜欢的颜色，她喜欢的动漫IP，连床头和抱枕和桌子上的香薰都是同一个牌子的。
既然是沈阿姨布置的任务，那房间应该也是沈阿姨准备的。
出于某种不安，她给父亲发去消息，询问父亲对这件事是否知情。几个小时没有消息的父亲匆匆忙忙地回应了她。
“这两周你需要帮助就去你沈聿哥哥那里，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又回答了她的问题。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种种迹象似乎表明，他们的父母正在接触彼此，未来可能要在一起，沈聿是负责安抚她的媒介。
秦染忽然很想回家。她以为，这样的“润滑”是荒谬的。
她起身打开门时，沈聿已经在门外了。
“可能不能配合你完成‘任务’了，”秦染不好意思地，“我想回家。”
“不喜欢？”
“喜欢。”秦染承认，“喜欢布置，不喜欢这样布置的原因。”
“秦染，”沈聿打消她的疑虑，“有没有可能，这个房间是我布置的。”
秦染：“……为什么？”
“增加你主动找我的可能性。”
对……昨天是她和沈聿说如果她主动想来，她才会来。
只是，为什么沈聿想要她来找他呢？
她如果真的留宿，沈聿会做什么？
秦染垂下眸子，瞥了一眼沈聿的手，又抬头，迎上沈聿的目光，发现刚才的动作完全被对方捕捉。
“……太阳落山，我要回家了。”秦染想要夺门而出。
“怕了？”沈聿伸手拦住她。
“……不是怕你，我怕别的。”被沈聿这么盯着，她也吃不消。
“除了怕我，你还能怕什么？”
“……我刚才说了怕你？”她怎么不记得。
她眼神闪躲一分，沈聿凑近一分。
“你说呢？”
秦染只好嘴硬：“……天一黑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出来的，我是怕鬼。”
说完，她立刻去观察沈聿的表情。
看到对方提起嘴角，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开来，秦染有点恼：“……劳烦抬一下手。”
在沈聿手臂放下的瞬间，她佯装无事发生一样转身关上门，然后，快速地跑下楼、关门、回家，一气呵成，头也没回。
她听见沈聿的笑声。
……真的是。
明明进门前她还是稳赢。
……
第二天一早，秦染、彭鹏约定好在伊照打工的咖啡馆门口汇合。等到伊照打工结束，三个人在门口自拍。
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的手机里已经有几十张合照了。
天气炎热、太阳暴晒，三个人硬是在门口互相传完了照片才出发去饭店。
出发前，秦染精心挑选九张三人合照发送到朋友圈——“18岁常为碎事而庆祝。”
发送完毕，秦染骑上单车，追赶伊照和彭鹏，边追赶边提醒伊照注意脚。
十八岁的她们，在阳光下骑车追风，她们是风的小狗，风在阳光下很自由。
沈聿刷到这条朋友圈时，已经是下午。
她确实很会伪装，至少照片里的笑脸，很像真的快乐。
想着，沈聿看到秦江庸的评论：“开心就好。”
有人认为她是真的快乐，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聿点开秦染的聊天记录框，打字。
秦染收到消息时，还有些莫名。
沈聿给她点了三杯奶茶，到她们要去毕业聚餐的饭店。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秦染疑惑。
她从没有和沈聿提起过。如果是父亲告诉沈聿，也不太应该。
正想着，她就收到了答案。
沈聿：“昨天你举着手机到我面前的时候，群聊弹出了这个地址。”
“这样……”秦染拎着奶茶袋子，“谢谢你了。”
“暂时没想到办法，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秦染又打字，“哥哥。”
伊照喝上冰冰爽爽的奶茶，看到秦染迅速把外卖标签扯掉又藏起来的样子，凑到秦染耳边：“是不是你那个‘哥哥’？”
秦染：“……”
原来带引号的哥哥听起来是这么的明显。
彭鹏听力一向很好：“什么‘哥哥’？谁的‘哥哥’？”
秦染胡乱地摆摆手，佯装这件事不值得在意：“……没谁，快走了，要迟到了。”
本来，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
她只是想看一下标签上有没有个人信息，想丢掉的时候提前抹掉，没想到上面竟然还有一句备注。
“喝了奶茶就不要喝酒”——哥哥。
机械地跟在伊照和彭鹏身后往餐厅的方向走，秦染掏出手机，想给沈聿发条消息。
秦染：“哥哥，怎么还有超出‘任务’覆盖范围的服务。”
沈聿：“你不是已经接受过‘任务’范围外的服务了？”
秦染总觉得有人在注视她，但毕竟既要跟着伊照她们走路，又要看手机回复消息，实在没有精力去注意周围。
沈聿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你要珍藏一张外卖单？还小心地叠起来装进口袋。”
秦染：“……”
反复读了两遍，秦染才意识到什么。
到达餐厅门口时，她猛地抬头，沈聿果然就在电梯前注视着她。
沈聿不是独身一人，他身旁还有一位穿着打扮很美艳的年轻女生。
原来，她刚刚路过时听见的“我能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吧”的女声，是他们之间的对话。
……还真是行情很好呢，她不在的时候，还有别的女孩子陪着。
秦染又想起沈聿的手。
要是被那么长的手指牵着肯定很不舒服，用那么长的手指做别的事情更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让别的女生去享受吧，她才不想要呢。
秦染无缘无故地对着空气“哼”了一声，随后收起手机，不再回复沈聿的消息。
然后，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目光只是从他脸上划过，就迅速收回，转身跟着伊照她们去餐厅里找自己的位置。
座位安排的缘故，她和伊照、彭鹏分别被分在三个不同的桌。秦染左右都是高中三年和她并不熟悉的人。
毕业就是这样神奇。她和坐在左边的女生在过去三年几乎都没有说过话，今天这样的时节，竟然也能聊得很开心。隔壁座的男生一直在张罗她喝酒，秦染举了举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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