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端着饭菜敲开了萧啸的房门。
她站在门口,伸出脑袋往里瞧,“我可以进来吗?你吃饭了吗?”
萧啸让开道路,“还没,进来吧。”
几碟小菜摆上桌,常驻伙伴依旧是酒。
桌上沉默,程宁默默的扒着碗里的米粒,思量着怎么开口。
“这菜是你炒的?”萧啸刚尝一口便觉得不对。
菜梗的苦味尤为明显。入门级的厨师应该都知道在炒菜梗之前先用热水烫熟,来减轻菜梗炒出来的苦味。
很显然,在萧啸认识的人中,只有程宁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程宁抬头问,忙挑几根自己尝尝,“好苦啊!”
“你吃其他的吧。我就炒了这一个菜。”程宁将桌上剩下的菜品推向萧啸。
事实是她也只会炒这一个菜,工序稍微复杂的菜她都不会。
“还行。”萧啸又尝了几口。
落在程宁眼中完全是安慰她。
“我现在解雇你。”思量许久,程宁最终还是说出口。说出口才发觉话没说对,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萧啸踌躇着问,“我生病拖累你了?”
“不是不是。”程宁连忙摆手拒绝,那些理由卡在喉咙,她说不出口,觉得羞愧。
“是我连累了你。”千言万语化作这一句话。
起初,还觉得师父给她找个镖师是小题大做,但奔波千里辗转反侧后,才发现师父真是好算计。
也算是为了她,算尽了一切。
萧啸看着低头坐在他对面,整个人像焉了一样的程宁。算算年纪这姑娘比他小五岁有余,和他弟弟差不多的年纪。
他弟弟此时正在家里等着哥哥挣钱回家,而眼前十五岁的姑娘,短短几月经历的事情恐怕比他弟弟十五年经历的事情都要多。
“也不算连累。”萧啸真心回答,他得到了报酬。
他将钥匙拿出来,“这是你给我的吧。”
此钥匙上还刻着无垢宗的铭文。
程宁点点头。
萧啸将钥匙还在她手上道:“无功不受禄。这里面的东西,每一件都能抵我这一条命了。”
话题眼看着被扯远,程宁固执的回归正轨,“我现在解雇你。”
此言再次出现,萧啸笑弯的嘴角瞬间捋平。
我能拒绝吗?萧啸想问,但又不知如何问。
他看着程宁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很快避开他。
从前很多次,在他估摸不准程宁的心思时,他都妄图从这双眼睛里找到答案。
偷看的次数偏多,光明正大直视的机会偏少。
此时,他真想穿过桌子掰着程宁的下巴,看着那双眼睛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没资格。
“好。”最终萧啸什么也没说,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将过往全部勾销。
他答应了,这本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程宁在心中给自己鼓气。
“钥匙你拿着吧。送人的东西怎好再要回来呢?”程宁露出明媚的笑容。
“无功不受禄。”
一把小小的钥匙就在两人的谦让中,不断的在桌面摩擦。
最终被程宁强硬的塞到萧啸的手中。
萧啸手中是那把钥匙,他的整个手都被程宁握住。热量源源不断的传来,随即又消失。
“再见了。”程宁走时站在门口轻轻说。
她没再回头。
也许不会再见了。
两人间的鸿沟平时被边上的小草虚掩着,好似不存在一般。那条鸿沟并不会诉说,不会跳出来大声的嚷嚷:你们看看我啊,我存在的!
它平静的存在,当人想跨过的时候,便会恐惧它的深度,害怕跌到万劫不复。
萧啸盯着程宁的背影,手上的温度还未散去,心中已演练了千万遍。
他有方法的,最初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一次一次的追上了程宁。
程宁又敲开了金长老的门,“我爹娘……”
问到这儿,程宁哑然,问什么呢?
问他们怎么死的?问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问他们爱不爱自己?
为什么要问一个老头呢?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很快程宁便不想问这个问题。
庆幸程宁不问了,因为金长老也不知如何回答。
“你觉得我进入那个地阵,有几分概率能活着回来?”
这又是一个残酷的问题。若非程宁主动提及,金长老本是想模糊这个问题的。
几分概率?也许一分都没有。
如果有,程释道夫妇怎会死在那里呢?
金长老还在想着如何糊弄。
程宁却说:“肯定会死对吧。”
黑色的瞳孔直直看着金长老。那双眼睛里,你看不见悲伤。而是一股夹杂着愤怒与质问的勇气。
“解除了天罚又如何呢?人鬼两族依旧会相互残杀,到时依旧是血流成河。你不会妄想着解除了天罚,便能换来人鬼两族的和平相守了吧。”
“人鬼两族是生来的对立,他们依靠鬼术修炼,而我们依靠灵气修炼。天生的对立,你怎么解决呢?”
“况且你能放下仇恨,其他人能吗?我的各位师叔,你金氏一族的族人,许浩嘉的父亲,萧啸的父母,他们都死在了那场大战。”
“你不恨吗?他们不恨吗?我不恨吗?”
“你怎会如此的理想主义呢?”程宁质问,一遍又一遍的质问。
她一定要问出个道理来,必须要有一个道理啊,这个世界需要道理。
即使解除了天罚,人鬼两族依旧会因为天生的对立而相互残杀,最终走向灭亡。
就如同那日,她在幻境中看见的一般。
金长老坐在那儿,看着热血喷涌的年轻人声声的质问她。
他老了,不似年轻的风华绝貌,这些年辗转于宗门事务也荒废了修炼,早就没有一身仙风道骨了。
年轻真好啊!有力气质问。像他这样的老朽,只能趁着还能动,再多干一点事情了。
“你爹娘选择了和我一样的道路。我们都是愿意为了理想献出一切的人。”金长老缓缓的说。他知道对一个孤儿而言,提她的父母最疼,也最有说服力。
孩子生来就向往父母的爱,哪怕父母只肯给一点,孩子也会苦苦追求。
程宁不例外。
金长老这句话险些害她泪决当场。
“你别总拿着我死去的父母做挡箭牌。他们是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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