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溪周六的手术很顺利。
第一次上台,有条不紊地执行了所有要领。
患者病情基础,没太大难度,刘主任让徐春晓给她当一助,以防突发情况。好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虽然只是简单病情的练手,但细节都处理得十分到位。
“基本功很扎实啊。”结束后,院长当面表扬她,“老刘对你的期望很高,加油。”
分析小组研究了机器人数据,对于心脏介入这种精密度要求极高的微创手术,无论是导丝疏通的角度和力道,还是逆向开通技术的算法,都还达不到独立操作的要求。
刘主任中肯评价:“不错的辅助工具,但目前来看,还是我的学生更靠谱。”
院长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澄溪:“真第一次上台?”
宋澄溪笑了笑:“当然。”
可她没说,刘主任的每一套手术视频她都会反复观看研究,没有实战的机会,就凭想象在脑海中演练,甚至在梦里完整地做过无数遍,连细节和触感都很真实。
所以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
院长玩笑似的睨向刘主任:“开小灶了吧。”
“别污蔑我啊。”刘主任拍胸脯保证,“绝对遵守规章制度。”
*
宋澄溪从进大学开始,和辛楠平均两月才能聚一次,基本靠辛楠主动。
宋澄溪一旦专心致志做什么,很难被任何东西转移注意力,所以辛楠和她约定每两个月起码吃顿饭。
“你跟你那解放军老公,两个月未必能见一次吧。”辛楠往火锅里涮着红艳艳的吊龙,“唉,还得靠我来填补寂寞。”
宋澄溪啃了口丸子,面容冷静:“谢谢,我不寂寞。”
“我也想找个兵哥哥。”辛楠把涮好的肉夹给她,“你问问你老公有没有好资源了?”
“就你这分离焦虑症,找个当兵的,你是想以毒攻毒?”宋澄溪撩眼看她,“楠楠,咱俩不一样。”
辛楠崇尚的是沉浸式恋爱,每分每秒都要和对象黏着,之前谈过一个世交家的小少爷,把人吓跑了。
“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辛楠一脸大义凛然,“为了国家建设,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多么高尚的觉悟。”
宋澄溪摇了摇头:“服务员,加汤。”
座位在露台栏杆边,正对着街头广场的大屏幕,此刻播放着军事新闻。
西部与B国接壤的国界线上,我国边防战士与B国恐怖分子发生火拼。新闻末尾是烈士遗体告别仪式,洪亮的呼号,整齐的军礼,肃穆而震撼。
桌那头传来辛楠吸鼻子的声音:“还是算了,我怕当寡妇。”
宋澄溪笑着给她递纸巾:“出息。”
辛楠擤了下鼻涕,红着眼看她:“太辣了我鼻炎犯了,一会儿去买药。”
“你别用那个药,有激素。”
“好得快就行。”
宋澄溪坚持:“明天去医院看看。”
“不要,你们五官科都是庸医。”
“……”
吃完火锅,辛楠开车送她回家,院门口遇到夜跑回来的乔牧云。
四十好几的年龄,因为严苛的锻炼习惯依旧保持着好身材,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保持活力,应对高强度工作。
“楠楠,好久不见。”乔牧云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走到车窗旁招呼小姑娘,“进屋坐会儿?”
“不了阿姨,你们早点儿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辛楠朝她挥手,“阿姨还是这么青春靓丽。”
乔牧云:“就你嘴甜。”
目送辛楠倒车离开后,母女俩相携进去。
乔牧云问她:“楠楠到现在还单着?”
宋澄溪“嗯”了一声。
乔牧云轻叹:“头两天逛超市碰到她奶奶了,念叨她堂哥三十六七了还不结婚。”
宋澄溪打开门:“那个在大使馆上班的堂哥?”
“是啊。”
“人家那叫鞠躬尽瘁,舍己为国。”宋澄溪进屋换鞋,叫沙发上的人:“爸。”
“回来了。”宋懿达指了指面前的茶几,“给你剥的葡萄吃了。”
“哦。”宋澄溪挨着她爸坐下。
乔牧云去屋里拿完换洗睡衣,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奶就是担心楠楠好的不学坏的学,也跟她哥一样不结婚。”
“不会的,你们不要瞎操心。”宋澄溪吃着被爸爸剥干净皮的“葡萄”,其实是红提,因为皮难剥她嫌麻烦,又怕有农残,宋懿达边看电视边帮她剥了一小碗。
这样的待遇,谁舍得一个人出去住。
都说结婚必然拉低生活品质,趁霍庭洲不在的时候假装单身狗,挺好的。
“哪能不操心啊。”乔牧云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现在的女孩儿捱过了二十五越发排斥相亲,现在的男生各方面又确实不咋地,不怪人看不上,稍微好点儿的早被抢了。”
“楠楠态度挺积极的。”宋澄溪说,“今天还主动跟我说想找个兵哥哥,让霍庭洲帮她寻摸。”
“霍庭洲能干这事儿?他们大老爷们儿,根本不懂两个人般不般配。”乔牧云嗓音抬高,明显来了兴致,“她要真想找,我让周豫去打听,我把关,楠楠有什么要求你告诉我。”
宋澄溪:“妈,您当红娘上瘾了吧。”
乔牧云笑了两声,花洒打开,母女俩没再聊。
宋澄溪给辛楠发信息,问她还要不要兵哥哥。
辛楠过了十几分钟回过来:【要!给我整帅的!一米九大胸肌公狗腰!看上去就很行的那种!】
宋澄溪嘴角一抽,这种话她怎么跟乔牧云转述?
以及……【什么叫看上去很行?】
辛楠:【就你家老霍那样的。】
【我是说气质。】
宋澄溪:【……不懂。】
辛楠:【姐妹,善用AI。】
宋澄溪:【AI不是法外之地。】
【发这种东西,我怕被扫黄。】
辛楠:【……】
*
霍庭洲除了早晚问安,基本不打扰她生活。
这段婚姻好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两人都坦然接受不熟的事实,并且享受这种既完成了人生大事,又不用转变自己生活习惯去接纳另一人的状态。
至少对宋澄溪来说,是这样。
周一上班,她被刘主任叫到会议室,以为出现了新的疑难病例,要她参加会诊观摩,结果会议室只有她和刘主任两人。
大屏幕投映着一封政府下发给院办的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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