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骨笛微微颤动。笛子焦躁的嗡嗡声,被一双清瘦的手虚虚安抚下,白玉笛翻旋在危肆指尖。
来人了啊。
***
星光于天际坠落,匍匐进山谷。大地绵延无尽。异草葳蕤,花草斑斓,不知从哪里溢出一股栀子花香和无名苦味。
远在天边的云,飘浮在距地面不足两三米处,触手可及。
经历过车祸,九死一生的沉缚就是在这样的荒诞里醒来,或者准确一点讲是被辜怜吵醒的。
“姐!你终于醒了!”
“你在哪儿呢?”她四周空无一人,但声音却很近,就像穿透进颅顶。
“我…在你脑子里…”
脑子里……?!
“什么意思?”沉缚没懂。
“就是…我的意识好像寄存在你脑子里了。”
我……操?沉缚可能是心太疼了,疼得脑子生锈了:“你是瘤子?”
辜怜:“???”这不是他姐姐吧。
一声含着怒气的“沉缚”唤得她感觉脑子一刺,眼前飘浮出一只精灵样的小玩意儿。
“你才是瘤子!你全家才是瘤子!”小东西还没沉缚巴掌大,气势汹汹地冲她吼。
沉缚:“……”没记错的话她和辜怜是一家人。
“你是辜怜?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伸手去触那小精灵,却只碰到一缕烟。她不信,又抓,还是烟,全从指缝间溜走了。
沉缚默了半晌,终于接受了这个小玩意儿是她便宜弟弟。
“这是你的实体?干嘛不早飘出来,非躲在你姐脑子里说话。”
小精灵还是辜怜的模样,只不过耳朵成了精灵耳,周身还绕了些白光。
人是小了,脾气却只增不减。
“谁叫你睡那么死!你知不知道我们从车祸过后,都来这两天了!”
两天,整整两天,他都见两轮日升西落了。沉缚要再睡下去,辜怜以为今年过年都要在这了!
“睡神”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啧,我也不是故意的,心太疼了。”她倒是会转移注意力:“对了,我们不是出车祸了吗?这是哪里?”
“姐,你没觉得这里很熟悉吗?”小玩意儿扑棱着翅膀,一个劲儿地暗示。
“有吗?难道……这里是天堂?我们已经死了?”
“……”
辜怜两眼一闭,看不见他们的未来。气得“咻”地飞回脑子里,他宁愿当个瘤子。
不对,等等?奇花异草,鎏金宫殿,这缥缈星河,还有卷卷祥云……
勒赫乐缇!
她亲手创造的游戏【Awaiting】的世界。
还不等她惊喜,悬浮在沉缚周遭的云忽然全聚过来,绕成一团漩涡将她紧紧裹在中心。
带着苦味的丝丝凉气,疯狂地想要冲撞她的身体。
浓稠的刺痛。
绮丽旖旎的异花异草突然变得可怖起来,乌色渐渐爬上斑斓。
勒赫乐缇陷入漆黑混沌。
“姐!小心!”这样的场景,在这两天里每天都会出现,准时准点。
辜怜迅疾地张开手,将他姐下意识圈在怀里。但他忘了,他现在是一缕烟,只有半个巴掌的大小,做不了任何实事。
那些东西的颜色一旦暗淡下来,就会阴森可怖。
可辜怜发现,他只要一靠近漆黑的花草,立挺的枝杆就会迅速枯萎,但缠绕在它们周围的黑色气雾却更甚。
溢散的东西蓦然停在距沉缚一指处,静立呆滞地悬浮着,它们不再上前。
沉缚尝试着用手拨开缭绕的黑雾。它们被温热的指尖猛地一触,哆嗦着后窜。
漆色,叫嚣地散走。
黑雾瞬间散开。刺啦咿呀的声音发疯地在沉缚耳畔响起:
“好熟悉的气息。”
“是她吗?”
“啊啊啊,是她,是她,没错。”
沙哑尖锐的声音,放肆地在她脑子里四处逃窜,随即消散,快到沉缚连杂音的尾巴都拽不住。
辜怜对面前的景象只呆了一瞬,慌忙问:“姐,你没事吧?”
“没……事……”
心脏抽搐着痉挛着疼,她被幽深的黑紧紧包裹。沉缚克制着颤抖发冷的身体,缓缓滑倒在地。
辜怜快疯了,哆嗦着想要扶他姐姐,却只是徒劳:“姐,你心脏又疼了吗。”
沉缚心脏有很严重的问题——她只有半颗心。
字面意思的半颗,整整齐齐从中轴线确掉的半颗。
沉缚却顾不上钻心刺骨的疼,她警觉着四周。
她的指尖刚刚触及地面,漆黑色就疾捷地从花草枝叶上消逝。
顷刻间,又是生机勃勃。
阖着眸的沉缚突然睁开眼,眼底一片凉色:“这里,真的是勒赫乐缇?”冷调的嗓音在浓浓盎然里显得突兀。
辜怜也惊得呆愣:“先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她撑起身子,眼神凌漠,一一扫过周围。
“你看,”辜怜扇着翅膀飞到最近的一朵花上:“它会枯萎得更厉害。”
但并没有,那花依旧亭亭玉立,娇艳欲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辜怜的视线里缓缓探出一只干净清瘦的手,目光上移,他看见了沉缚。
细碎的头发垂在额前,那双眸子半遮半掩——慈性。
沉缚长得很漂亮,狐狸眼含情,勾起的嘴角含悲。
一个女人,一个极致漂亮的女人,甚至有些妖孽,浑身却总是散着似有若无的慈悲感,就像现在这样。
花被握住,沉缚轻轻拂过花瓣:“或许是变数。”
辜怜:“你是说……因为你醒了?”
沉缚给了他一个,“终于聪明了一回”的眼神。
人世间的造物主,称之为“神”。
那么,沉缚就是勒赫乐缇的神。她创造了这里的一切。
也许,没有任何东西会忤逆神。
**
天际的流云悄无声息地点点掉落,那是术灵不精的卞芜御云留下的痕迹。
托不起完整的云,或是念错术语,又或是画蛇添足将云变成半雾半雨……错误层出不穷。换作从前,危肆是断不会让他御云的。
“主,你真的要穿这身衣服去吗?”卞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过于隆重?”
霜月白的长袍垂至脚踝,最外层的朦胧薄纱是月色织成。细金缕繁复精巧地扣在衣肩处,左胸那儿坠着一串玉珠子,色如白露。
这身衣服是用于重大场合,通俗的讲,就是朝拜神时所穿。
“是有点,我也后悔了。”危肆手腕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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