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自通江桥孟府驶出,车轮碾过御街平整的青石板,最终停在了御街中段、赫赫有名的“和乐楼”旁侧。
早已候在路边的孙胜,一见桂嬷嬷探出身,脸上立刻堆起一团热情的笑意,快步迎上,与桂嬷嬷一左一右,稳稳地搀扶着孟玉桐步下马车。
孙胜此人,约莫四十上下,身形精瘦利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细布短褐,足蹬千层底布鞋,打扮得干净利索。
他一张瘦长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眼珠转动间透着精光,嘴角天然带着笑纹,一看便是八面玲珑、心思活络的市井能人。
“孟姑娘安好!”孙胜拱手一礼,目光在孟玉桐身上快速扫过,带着职业性的探究,“姑娘这是……替府上哪位爷们儿来看铺面?”
他见孟玉桐年轻女子打扮,惯性地以为她是代家中男丁出面。
孟玉桐微微摇头,声音清晰平静:“不,是替我自己看。”
孙胜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如常,笑容不变,仿佛只是听到一件寻常小事:“姑娘好魄力!这边请,小的先带您瞧瞧这头一间。”
他引着众人走向和乐楼旁一间略显冷清的铺面,“这铺子原先是家文玩铺子,名唤‘墨韵斋’。您瞧这门脸儿,地段是顶顶好的!可惜啊……”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惋惜,“开在这和乐楼边上,来来往往的贵人公子们,心思都在那酒宴笙歌、美人歌舞上,谁有闲情逸致来淘弄笔墨纸砚?这不,掌柜的撑了半年,实在撑不下去,只好关张走人了。”
孙胜最让人省心的,便是这份“拿钱办事,不问缘由”的聪明与分寸。
孟玉桐点点头,跟着孙胜往铺子里头走。
铺面不算小,四四方方,因空置不久,尚算干净。
靠墙还留着几排空落落的博古架,地上散落着些废弃的包装纸。
孙胜热情地指点着:“姑娘您看,这格局多敞亮!前后通透,稍加修缮,隔出诊室药房都绰绰有余!最关键的是这租金,”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地段如此金贵,一年才要五百八十两!当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实惠!”
恰在此时,隔壁和乐楼正值晚膳高峰,丝竹管弦之声、觥筹交错之音、歌姬婉转之调,夹杂着阵阵喝彩喧哗,如同潮水般毫无阻隔地涌进这空旷的铺面,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孟玉桐蹙了蹙眉,毫不避讳地点出:“孙先生,此地太过喧闹了。医馆需清净,病人需静养,这般嘈杂,如何能行?”
孙胜被这直白的点破弄得一愣,心知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好糊弄的主儿,立刻转换话头,笑容更盛:“姑娘明鉴!确是热闹了些。不过您想啊,这来往的都是什么人?非富即贵!医馆开在这儿,名头不消几日便能传遍临安城!到时候还愁没有生意上门吗?”
孟玉桐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孙先生此言差矣。和乐楼的常客,家中自有相熟的名医供奉,出行亦有随行医官。他们岂会看得上一个初出茅庐、且是女子开设的小小医馆?”
孙胜闻言,猛地一拍大腿,由衷赞道:“哎哟!姑娘真是心思通透!是小的想岔了!此处不妥,咱们还有别处!姑娘请随我来!”
一行人沿着御街,自和乐楼一路向北,途经和丰楼,其间又看了四五家铺面。不是地段过于偏僻、人流稀少,便是铺面格局逼仄、难以改造,或是租金高得离谱、远超预算。直走到御街北段,靠近新安桥、下瓦子边缘处,才终于寻到一间合意的。
这铺面位置适中,既不过分喧闹,也不至于冷清。铺子坐北朝南,门脸宽敞,进深也足,原是间绸缎庄,搬走后格局未大动,只需稍作调整。最难得是租金公道,一年四百二十两。
孟玉桐里外仔细看过,又与孙胜就修缮细节略作商讨,心中已有了计较。她行事爽利,当即拍板:“就是这里了。”并爽快地付下定钱,约定三日后正式签契。
回程马车上,白芷兴奋得小脸通红,叽叽喳喳:“姑娘!咱们真的要开医馆了!感觉像做梦一样!姑娘,接下来咱们做什么?是不是要招学徒?要买好多好多药材?”
“下一步啊……”孟玉桐故作沉吟,看着白芷凑过来的小脑袋和十足期待的眼,忍不住弯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角,笑道:“下一步自然是先去祭一祭五脏庙了。忙活了大半日,你姑娘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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