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姐，按照你话里的意思——你哥哥的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警员看向桌子对面的辛未荑，脸上露出难色。
神色苍白疲惫的女孩坐在轮椅里，抬起头，显然长时间的审问让她很不好受，额角生出冷汗，几缕发丝黏在脸颊，“抱歉，警官，我的头很疼，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细节，恐怕需要麻烦你们去调监控录像了。”
“辛苦各位警官了，请快点找到我的哥哥。“，”辛未荑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没了力气，声音变得嘶哑粗粝，“我……真的好想他，我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女孩话尾带上哭腔，沉重的痛苦在审讯室内弥漫开来。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都能瞧见对方眼底的烦躁，无奈，以及被迫处理棘手工作的绝望。
天知道，他们是有多不想出现在这间审讯室。
中央城天龙人的事情向来难处理，更别提辛家这种中式老钱家族，内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忌讳，谁碰上都能撞一鼻子灰。
可偏偏他们又不得不硬起头皮往上冲，再一次对起时间线，并且将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再次翻出来。
“今日凌晨三点，一辆车牌号为88xx的奥特兰空轨车坠海，车上安全系统自动报警，发送定位。等搜救人员到达，一名成年女性困在车里，溺水昏迷。”，警署人员念着文件资料。
辛未荑止住声音里的哭腔，通红的眼眶水润清澈，“是我，警官。”
“从部分路段的电子监控显示，是你哥哥辛千灼驾车从辛家府邸出发，你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警员神情严肃，死死盯住辛未荑，不错过她脸上五官弧度的任何变化，“为什么最后车里只有你一个人？”
男人的眼神太过凶狠，辛未荑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垂下眼睫，手指不安地扣弄着覆在轮椅上的皮革，“我的母亲前不久去世了，我哥哥答应带我去辛家老宅看望她。我坐上副驾驶座，穿过空轨隧道，眼前一黑，接着……就是我躺在病床上了。”
依旧和之前得到的答复没区别，警员内心长叹一口气，问，“辛小姐你不配合，我们很难办的。你和你哥哥在老宅做了什么？”
辛未荑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头疼又开始发作了，她竭力保持着脊背挺直，低声说，“我们进了祠堂，然后……对着我母亲的牌位说了会儿话，再然后……我……对不起……警官，你们调监控吧，我真的想不起来。”
回应辛未荑的是沉默。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辛未荑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向两名生无可恋的警署人员，面露自责，“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老宅里没监控……”
“关键是您父亲也不让我们去你家老宅啊，说是要等搜查令下来。”，一名警员掐住眉头，“真是操了，自己儿子失踪了，着急报警的是你们，死死拖老子后腿的也是你们。怎么？耍人很好玩啊？中央城政联第一警署里哪个人家里没点关系，你……？！”
他的话猛地卡住，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人说不出话，只能僵坐在椅子上抽气。
另一个警员收回桌子下的手，微笑看向辛未荑，递了包纸巾过去，让脸色煞白的女孩擦干眼角掉落的泪水，“实在抱歉，辛小姐，请你原谅他的失言。案件拖到现在一直没有进展，我们是有点着急了。但是……”
辛未荑眼中嵌泪，轻轻捂住下半张脸，她鼻音有些重，闷着嗓子问，“但是什么？”
从指甲扭胳膊的疼痛中回过神的警员接上话，“但是，总之，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就算是你们辛家不报警，不要你家少爷了，我们警署也是一定要找到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懂吗？
所以，行行好吧，大小姐，求你告诉我们，你们两个人到底在老宅里头干啥了？弄得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还扑腾一下子坠海了。
欸，你说说，巧不巧？老宅到海边的那一小段路也没监控。坠海的车子也捞不上来，就算是捞上来了，案件痕迹全没了。
一切都像是算好了。
所以，辛小姐，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你哥哥他到底在哪里？回答我。”
辛未荑闻言愣住，下意识用手臂压住桌面，张嘴要说些什么，猛地对上警员审视的目光。
她唇瓣蠕动了一下，直直吐出一句，“我的头好疼。”
两名警员嘴角猛地抽了一下，同时摁住太阳穴，重重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世界上活得最好的是生活能自理的傻子，以及扮成傻子，装疯卖傻，糊弄一切的聪明人。
特别是这傻子还态度特别好，句句都回应你，虽然事事没着落就是了。
没人能为难这样的傻子。
辛千灼的下落再次陷入僵局。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两名警员，辛未荑出声问，“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到晚饭时间了，我的肚子好饿，我今天都没吃过东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署没有长时间拘留我的权利吧？”
明明是怯懦的姿态，询问得轻声细语，温柔乖巧，一眼看过去，女孩完全不具有任何攻击力。
怎么就是莫名气人呢？胸腔里没来地生出一股火。
警员们沉下脸，视线冰冷盯着辛未荑，但偏偏像她说得那样，他们没有能证明辛千灼的死和她直接相关的证据。
审讯室的玻璃门干净透亮，清晰地倒映出陷入对峙中的三人，和个高宽肩的警员相比，蜗居在轮椅里的辛未荑身形瘦长，皮肉苍白，显得极其无辜，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罪责都和她无关。
突然。
一只手叩响玻璃门，恰好敲在辛未荑门上的影子，敲碎她脸上弱小可怜的神态。
辛未荑转过头，引入眼帘的是一抹极其张扬，嚣张肆意的金色，和银白色调的审讯室，甚至是整个中央城警署都格格不入，像是刺穿层层乌云的太阳，横冲直撞地闯进审讯室里。
两名警员站起来，“周警署长。”
周之旸点头应声，让两人出去，望向桌子对面的辛未荑，蓬松的金发随着脖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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