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离阳的那些小动作,李承乾不是不知道。
不良人,如今已经是他遍布天下的耳目。
**城议政殿里,张巨鹿说的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地,摆在了他的案头。
“血祭天下?采阴补阳?”
李承乾看着密报上的内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离阳的蠢货,到了现在,还以为,他李承乾,在乎的是什么名声吗?
他要的,是力量。
是足以,掀翻这片天的,绝对的力量!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别说是背负骂名,就算是真的,变成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他,又何曾在乎过?
“由他们去吧。”李承乾将密报,随手扔到一边,“一群井底之蛙的聒噪而已,不必理会。”
“传朕的旨意,让尉迟恭,加快速度。半个月之内,三十万大军,必须,兵临城下!”
“是,陛下。”李君羡躬身领命,心中,却是暗暗咋舌。
陛下这,是要玩真的了。
离阳那边,还在玩着泼脏水的把戏。
而陛下,已经准备,直接,掀桌子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较量。
“还有,北凉那边,有什么动静?”李承乾问道。
“回陛下,北凉王已经点齐了三十万铁骑,由其义子,袁左宗,担任主帅。不日,便将,抵达长安。”李君羡回答道。
“哦?徐骁把他最看重的义子,都派来了?”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他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另外,”李君羡继续说道,“凉妃娘娘的凤驾,已经,进入了京畿地界。预计,今日午后,便可,抵达长安。”
徐谓熊。
那个在原本的轨迹中,被称为“徐渭熊”,才气与武道,皆为女子顶尖的,北凉二郡主。
李承乾对这个女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他很好奇,当这样一个,智计百出,心有山河的女子,进入到他这个,已经被彻底搅乱的棋局中时,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知道了。”李承乾点了点头,“让礼部,准备一下。人到了,直接,领进宫来,见朕。”
“是,陛下。”
……
午后。
长安城,朱雀门外。
一支与大唐军队,风格迥然不同的,铁甲骑兵,缓缓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他们的人数,不多,只有三千。
但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铁血煞气。
他们的甲胄,满是刀砍斧凿的痕迹。他们的眼神,如同北地荒原上的孤狼,冷酷,而又警惕。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北凉铁骑!
仅仅是三千人,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十万大军,还要,令人窒息。
街道两侧,那些看热闹的长安百姓,都被这股煞气,吓得,不敢出声。
而在那三千铁骑的,重重护卫之下,是一辆,装饰得,并不算奢华,但却,异常坚固的,巨大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
一个身穿红色嫁衣,头戴凤冠,容貌,算不上绝美,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星辰的女子,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座,雄伟的城池。
她,就是徐谓熊。
她看着那高大的城墙,看着城墙之上,那迎风招展的,黑色龙旗。
看着那些,守卫在城门口,同样,气势惊人,眼神狂热的,神策军。
她的那双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长安吗?
那个,敢以一己之力,颠覆朝堂,册封她为妃,逼得她那个,天不怕地不不怕的父亲,都不得不,低头的男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像传闻中那样,是个**不眨眼的**?
还是像,他送去北凉的那道圣旨上,所写的那样,是个,胸怀天下的,雄主?
徐谓熊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她踏入这座城池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北凉的命运,都将,与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紧紧地,绑在一起。
“小姐,我们到了。”马车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是她的护卫,那个,在北凉,被称为“人屠”第二的,呵呵姑娘。
“嗯。”
徐谓熊应了一声,放下了车帘。
车队,缓缓地,驶入了朱雀门。
没有想象中的,夹道欢迎。
也没有,礼乐齐鸣。
迎接他们的,只有,一队,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不良人。
为首的,正是李君羡。
“奉陛下之命,恭迎凉妃娘娘,入宫。”
李君羡的声音,冰冷,而又公式化。
车队的主帅,袁左宗,眉头微皱。
他策马上前,沉声问道:“敢问将军,为何,不见礼部官员?我北凉郡主,远嫁而来,大唐,就是,如此待客之道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北凉人特有的,傲气与不满。
李君羡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
“陛下说了。”
“北凉送来的,是战友,不是客人。”
“战场之上,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
一句话,说得袁左宗,哑口无言。
他这才明白,这位大唐新皇,从一开始,就没把这次联姻,当成一次,普通的**联姻。
他要的,是北凉的刀。
而不是,一个,需要供起来的,花瓶。
马车内,徐谓熊听着外面的对话,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有意思。
这个皇帝,果然,与众不同。
她喜欢,这种直接。
“袁将军,不必多言。”她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清冷,而又沉稳,“我们,入宫。”
皇宫,太极殿。
徐谓熊一袭红衣,独自一人,走在这座象征着帝国权力之巅的宫殿里。
她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一个,从北凉带来的侍女或护卫。
李君羡说,陛下,只见她一人。
她那张算不上绝美,但却异常耐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步伐沉稳,不疾不徐。
那份从容与镇定,完全不像一个,初入皇宫的,年轻女子。
倒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大殿两侧,那些如同雕塑般的不良人,将冰冷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
那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恐惧的压力,对她来说,却仿佛,只是清风拂面。
她的目光,直视着前方。
直视着那高高的,龙椅之上,端坐着的,那个年轻的身影。
终于,她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在距离龙椅,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行那跪拜大礼。
而是,对着龙椅上的李承乾,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北凉武将,才会行的,抱拳礼。
“北凉,徐谓熊,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她的声音,清冷,干脆,不带一丝,女儿家的,柔媚。
龙椅之上,李承乾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却又,更加让他,感兴趣的女人。
她的身上,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扭捏与做作。
也没有,那些江湖女侠的,豪迈与粗犷。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那是一种,将书卷的,静,与沙场的,杀,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气质。
仿佛,她既可以,在书房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也可以,在战场上,拔剑而起,血染黄沙。
“你,就是徐谓熊?”李承乾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徐谓熊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着,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当她的目光,与那双,深邃得,如同星空般的眼眸,对上的瞬间。
饶是她,心志坚定,也不由得,心神一震。
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有尸山血海,有铁血杀伐。
有帝王霸道,有神魔威严。
但更多的,是一种,她从未在任何人眼中,看到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视天地为棋盘,视众生为棋子,视神魔为刍狗的,绝对的,掌控!
她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她那个,天不怕地不不怕的父亲,在接到圣旨之后,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臣服。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凡人。
他是一个,站在了,另一个维度,俯瞰着这个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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