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儿到家,找了很久,才找到一脸泪痕,睡着的花儿。
她连忙把人喊醒,收拾好家里压箱底的细软打包,带着花儿一起出门,她想趁官差拿人前,将女儿托付给街坊领居。
但是连连碰壁,领居隔老远道:“望儿,不是不肯帮你,只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怕受牵连。”
“而且,人头税高啊,我们小门小户,自家孩子也多,哪里有多余的钱来养花儿。”
望儿有些绝望:“那我的花儿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她哭成泪人,听到哭声的人,无不为之心酸。
突然有人道:“要不把花儿送到木通庵,出家人的事官府不能插手,又能免去人头税,只是花儿做了尼姑就无法嫁人了。”
孟望儿闻言,眼泪立刻止住了,“太好了,谢谢各位乡亲。”
木通庵香火很旺,因师太精通佛法,信徒众多,所以庵中不缺人,望儿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为母者刚,她不能失去唯一的指望。
望儿在庵前长跪不起,柳朝礼仪中,跪礼只对天地佛道,就连皇帝,也不能受常人一跪。
她一边跪,一边诉说自己的遭遇,官兵近在咫尺的时候,庵门从里打开。
“施主快起,孩子现在是佛门中人,你可以放心了。”师太慈眉善目,见之让人安心。
“谢谢大师!”
听到花儿最后的结局,方仪长叹一口气,“还好还好!”
“这世道,女子太难了!”望儿不禁感慨。
她颇有几分说书的潜质,大家都被带动情绪,眼泪盈盈。
阿若吸了吸鼻涕,“谁说不是,我伺候的老爷,都可以当我爷爷了,还对我心存不轨,女子生得美有错吗?”
顾氏附和道:“我呢,循规蹈矩,没干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被休,就不配活着?”
望儿还带着泣音:“我视女儿如珠宝,男人弃之如敝屐,杀了他,我半点不后悔,只是他倒底哪里了不起,配我偿命。”
“姐妹们,身为女子怎会有错,谁不是从女子肚子孕育而来。”方仪站起来,斩钉截铁道。
“有错的从来是他们,给女子设定各种条条框框,榨干女子的价值,将女子的成果窃为己有,这种男人才是大错特错。”
她的观念新颖犀利,一语点破梦中人。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连躺在地上的女囚都挣扎着坐起来。
方仪有些脸热,硬着头皮继续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①。诸位,你们没有错,错的是高高在上的暴君,错的是偏向男子的律法。”
“孔圣人曾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②。”
“大家都无需责怪自己,我们没有错,我们不要愧疚着死去,该反省的是他们。”
“闹什么闹,安静点!”狱丞听到动静,远远地呵斥,“再吵吵,晚上别想吃饭。”
方仪适可而止,盘坐下来,不再出声。
她可以饿一顿,其它狱友可不能,有些人肚子已经在叫了。
一席话振聋发聩,点燃众人的反柳之心,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牢中无岁月,方仪便在角落画正字,用以计算时日。
大约是七月二十,这天晚上,牢饭相较往日,格外丰盛。
粗瓷碗中竟然有肉有菜,带着油腥气,破天荒配了半碗浑酒。
且人人都有份,往日狱丞放饭,因看她不顺,总会克扣她的分量,这回竟是满满一大碗。
方仪撸起袖子,吃得很欢实,吃到一半,却发觉众人并未动筷,皆捧着碗垂泪,她停下进食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吃饭。”
没有人正面回答,气氛很不对劲。
狱丞带着好几个差拨,正给旁边牢房放饭,特地回答道:“这是断头饭,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很不错。”
方仪惊了一下,很快释然:“哈哈哈哈,太好了,这牢里的日子着实无趣,早死早超生。”
狱丞大跌眼镜,第一回见到不怕死的,讥讽道:“装什么,可别到时候尿裤子。”
“算你运气好,我还没开始整你,你却要下地狱了,气人啊!”
“七月鬼门开,你们这些人,爷给你们饭菜弄得这么丰盛,死了千万别来缠我啊!”
“你不会以为自己英俊潇洒,是个人都要缠着,也不照照镜子。”方仪呛道。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方仪怎不知这狱丞是刀子嘴豆腐心,从牢饭就能窥见一二,她们这死牢虽成日不见荤腥,但是没有馊饭。
比她老家县衙里的差拨好太多了。
他贪财不贪色,整人却不虐人。
在所见狱吏中,已算是顶顶好的,不然这女牢哪会如此清静。
狱丞擦了擦眼角:“这样最好不过。”
“喂,跟你打听一下,为何这行刑的时间提前这么多,不是秋后吗?”
方仪有些奇怪,改了时间,她和爹娘可就见不到了,怕是她获罪的消息都还未传回老家。
也罢,砍头太血腥,给爹娘留下阴影就不好了。家中还有妹妹,应该也能替她尽孝,她没啥好担心的。
“天气太热,好多服役的匠人暴毙,因此被判死刑的太多,大牢快装不下了,不处决一批犯人,如何腾出位置。”
其实按时间来算,该处决另一批犯人,只因身份,才被司狱司协调,刑部核准,让女牢的腾出位置。
狱丞知道个中缘由,不忍道出实情。
“你们也怪可怜的,等会儿给你们一人发张纸,想给家人留下什么的就写,不想留的自便。”
方仪领到纸,思忖很久也不知该写点什么,等其它人陆陆续续写完,她才拿到毛笔,去唯一的砚台沾墨,郑重写下:
爹娘,妹妹,切勿悲伤,来世再聚。
这晚方仪久久难以入睡,这一世她真的太失败了,一生的履历太短太难看,没有活出一点自我。
她不甘心。
明日午时,一切就该结束了吗?
*
眼前是一处星河,群星璀璨,流光溢彩,目之所及无不令人惊叹。
方仪坐在一颗布灵布灵的大树下,头顶上方是一阵又一阵的流星雨,不远处是流淌不尽如梦似幻的天河。
她激动起身,走在似乎有生命力的星桥上,每踏出一步,鞋底就会滑出几缕流光。
刚走到桥头,一人驾云而至,来人腰间挂着曲面屏手机,手捧罗盘,明明举手投足一副神仙模样,却因显示屏上的游戏界面导致半分仙气也无。
场面一度陷入滑稽。
方仪见不认识,就要擦身而过,却听仙人说:“小友方仪留步!”
她一愣,诧异的停在原处。
“方仪,这十八年苦了你了,在你出生之时就该将胎穿大礼包送予你,岂料穿越司团建去轩辕坟捡漏,导致我把这件事忘在脑后,真是罪过罪过,所幸你还活着。”
仙人似乎心有余悸,然后郑重的将罗盘托到方仪面前,他右手在盘上拂过,三层罗盘慢悠悠的旋转起来。
“来吧,将左手按在罗盘中央,作为补偿,它会自动匹配出最契合你的金手指。”
“这——”
方仪一头黑线,一定是思虑过多了,竟做了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怎么还不醒?”
“梦境由我所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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