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时，莱昂带薇琳去往工会的飞龙厩。薇琳看着他仔细检查着每一根皮带扣，手指抚过龙鞍上每一处可能磨损的接缝。翠羽似乎感知到今天的不同，时不时用鼻翼轻蹭莱昂的肩膀，发出期待的咕噜声。
“今天要当个好老师。”莱昂低声对翠羽说，顺手喂了它一块肉干。飞龙满足地眯起琥珀色的竖瞳，尾巴在干草堆上扫出一道弧线。
“准备好了吗？”莱昂递给她一副崭新的龙骑士手套，“第一次飞行课。”
“我会努力的！”薇琳雀跃地接过手套。
他们选择了一片远离城门的开阔草地作为训练场。冬日枯黄的草甸上铺满了银霜，在翠羽降落时被龙翼带起的风吹得四散飞溅。
莱昂的教学方式就像他本人一样沉稳有序。他先教了薇琳飞龙通用的手势控制，包括面对飞龙的操作和骑在飞龙身上的操作，像是停止、起飞、加速、转向等。
“盘旋指令的关键是画圈的节奏。”莱昂的手臂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手臂的肌肉线条透过薄薄的外套显现，在晨光中格外分明。
演示加速指令时，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凌厉有力，翠羽立刻响应着加快翅膀的扇动，带起的风吹乱了薇琳束起的头发。
所有的基础动作都演示完成，莱昂询问薇琳是否记住了。薇琳自信满满，等她坐上翠羽的背，发现基础的十个指令只能一次完成大半。
“已经很不错了！”莱昂鼓励她。以这个速度，明天薇琳就能去考飞行执照。
当然，其实学习驾驭飞龙的难点，本来就是要消除对飞龙的恐惧，以及，找到一条可以用来考试的飞龙——毕竟工会的飞行执照考试必须自带飞龙，薇琳已经跳过了这两步。
午休时，莱昂从行囊里取出几个油纸包。里面是切成条状的新鲜鹿肉。
“翠羽偏爱鹿肉，牛羊肉也吃。”他说着，示意薇琳注意翠羽的反应。飞龙的瞳孔在看到鹿肉时瞬间扩大，却保持着令人惊讶的克制。
“这是训练成果。她能够保持克制理智。”莱昂的语气带着难得的自豪，他教薇琳如何用特定的角度递出肉条，让飞龙在进食时不会误伤手指。
下午的训练中，当薇琳第一次完整地做出全套指令时，她开心地笑出了声。飞龙展开足有十米宽的翠绿色双翼，在离地百米的高度划出优雅的弧线。阳光穿透翼膜，在地上投下翡翠般的光斑。
“我成功了！”降落后，薇琳的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额前。她下意识抓住莱昂的手臂，又很快松开，“这比扫帚稳太多了！”
莱昂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注意到翠羽正用头轻轻蹭着薇琳的肩膀，这是飞龙表示认可的亲昵举动。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在三人周围洒下斑驳的光影。
有那么一瞬间，莱昂感到胸口那种熟悉的紧绷感正在消散。也许这个被迫的休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第二日一早，薇琳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莱昂前往工会。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一遍遍复习着飞龙操控的要领，连梦里都是翠羽振翅的气流声。
莱昂在大厅外牵着翠羽等待，薇琳径直走向飞行执照考试的登记处。“今天能考飞行执照吗？”薇琳凑上前。
女职员慢悠悠道：“你运气不错，海伦娜城的飞行执照考试逢周五开考，今天正好是周五。”她递来一张表格，“填好信息，带着徽章和号牌到大厅外侧，东边有个围栏区等着叫号。”
薇琳飞快地填完表格，领到一个写着4的木牌，发现4这个数字被磨得发亮，不知被多少考生紧张的手汗浸润过。出了工会大厅，沿着墙根走到东边，碰见了其他牵着龙等待考试的人。莱昂把翠羽的缰绳交给薇琳，站在一旁，让她自己往前走，但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放松点。”莱昂低声道，“你练得很好。”
薇琳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围栏区是一片开阔的沙地，四周围着木栅栏。透过前方的栅栏，薇琳看到几名考官坐在高台上，手持计分板。场边已经聚集了几名考生，各自牵着飞龙等待叫号。
薇琳牵着翠羽站在队伍中，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飞龙颈侧的鳞片。翠羽似乎感知到她的紧张，低头蹭了蹭她的肩膀，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畔。
“3号考生！”
前面一位扎着高马尾、戴眼镜的姑娘牵着一头红龙入场应考。薇琳看见她从工作人员手中的箱子里抽取纸条，展开后她的脸色一喜，估计是比较简单的指令。
红龙的反应不算完美，急停时差点踩到围栏，高空俯冲的角度也有些偏差。考官们交头接耳一番，最终打分70分。
“及格了！”姑娘欢呼一声，红龙也跟着喷出一团兴奋的火星。
薇琳握紧缰绳，心跳加速。
“下一位，4号考生！”
薇琳牵着翠羽走进考场，飞龙昂首阔步，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她抽到的三个指令是：低空掠地、紧急爬升和精准降落。
“开始。”考官挥动旗帜。
薇琳深吸一口气，手臂平举，掌心向下轻轻一压——翠羽立刻伏低身体，双翼展开，让薇琳骑上她。
“起飞！”
薇琳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翠羽猛然振翅，气流卷起沙尘，一人一龙腾空而起。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令人惊叹：
低空掠地时，薇琳的长发被风扬起，翠羽的腹部距离地面仅半米，却稳如磐石；
紧急爬升更是干脆利落，飞龙几乎是垂直拉升，薇琳的身体紧贴龙背，没有丝毫晃动。
最后，她轻拉缰绳，翠羽双翼一收，稳稳落在沙地上划的红圈之中。
全场安静了一瞬。
“95分。”主考官率先鼓掌，“完美表现。”
薇琳脸颊发烫，忍不住回头看向场外的莱昂。他站在栅栏边，嘴角微微上扬，冲她点了点头。
就在薇琳等待领取执照时，下一位考生——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牵着一头体型庞大的黑龙走进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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