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不是一个人来警署的，陪她来的就是把消息透露给她莫父远房堂妹。
“堂嫂，你要节哀顺变啊。”
莫堂妹扶着强撑着自己走出警署才瘫倒在地的莫母。
她原本还想问问莫母究竟那句白骨是不是莫常安，看她这表现都不必开口了。
莫母眼前一片白，别说是讲几个字让莫堂妹不用太过担心，就是连手脚的颤抖也无法自控。
毕竟是失子之痛，哪怕她心里早有准备，但这痛对于一个母亲来讲还是太过痛彻心扉。
黎暖带着郭蓉蓉上去帮忙，帮着莫堂妹把莫母搀扶到警署前面不远处的茶餐厅坐下。
莫堂妹很感激她们的出手相助，嘴里一直讲着感谢的话。
“不必客气，就算是陌生人遇到难事我们也会搭一把手，更何况还是世交长辈呢。”
黎暖这话引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莫母的微微侧目。
“莫伯母，好久不见。”
没错，香江就是个圈，黎暖也认识莫母。
这不是巧不巧的事，而是必然的，十几年前的香江华人律师就那么几个，相互之间也都认识。
更何况黎暖老豆还是莫父的师弟。
“你是？”
莫母近些年的生活除了寻找儿子，再没有其他的交际了，一时也认不出来黎暖究竟是哪位世交家的女儿。
“我老豆是黎振兴。”
莫母强笑着道：“你是振兴的女儿啊，都长这么大了。”
可能是心中太过悲伤，即使是笑着的表情，也让人看了想落泪。
“您这是怎么了？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我没事，坐一会儿就行。”
莫母性子要强，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显露伤痛，她甚至还劝莫堂妹回工厂上班，“你回厂里干活吧，我一个人能行。”
香江的工厂早年就招收女工，只不过工厂工作量繁重，工资不高，且大部分工资都到不了女工自己的手里，以至于工厂女工是一份很没有前途的工作。
但没办法，女人在外面很难找到工作，还容易遇到危险，还不如在女工友多的工厂呢，还能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莫堂妹就在一家玩具厂工作，而工资是她老公拿着的。
莫母知道莫堂妹现在陪着她的时间是她之后几日需要加班加点赶回来的，不然发的工资对不上数，她老公就会打她的。
莫堂妹迟疑着没答应，她不放心莫母，同为母亲她也很同情莫母的遭遇。
即使这半天时间的工作量她需要赶工好几天。
“既然你有工作要忙，你就先去忙工作吧，莫伯母这里交给我。”
黎暖也劝莫堂妹离开。
“是啊，有她照顾我你就放心吧。”莫母坚强的说道：“我喝了水舒服点了。”
莫堂妹看莫母的脸色也的确没有刚才的青白，再看黎暖这一身打扮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大小姐，身边还有人跟着，堂嫂既然放心她，想必两家关系不错，她再在这儿也有点碍事。
“堂嫂就拜托您照顾了，我先走了。”
黎暖一口应下，“没问题，我一定把莫伯母安全送到家。”
莫母不想黎暖送，可她的坚强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她喝完了温水起身和黎暖道别，还没站直就晕倒了。
黎暖把她送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做了急救检查，莫母的身体还过得去，昏倒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情绪太过激荡。
护士给莫母挂上葡萄糖没多久她就醒了。
黎暖看着躺在病床上瞬间苍老的莫母，“您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一点……”
黎暖一副知心小后辈的贴心模样。
可能是被她这番话打动，也可能是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莫母打开了倾诉的阀门，“我儿子……他从小就听话，怎么可能会霸凌同学呢？”
“所有人都冤枉他，都不相信他，还有所谓的人证物证，没办法，他爹哋只能劝他认了这罪，希望法官看在他自首的良好态度上可以从轻宣判，哈哈哈……”
“结果换来什么？三年的感化令，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年？更何况还是青春正茂的年纪，三年之后，他很难回到正常生活……”
“我想要让他转学，他不肯，我先生也同意他的想法，我先生讲一个人要勇敢面对自己做过的错事，还讲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阿安以前的同学早就毕业了，阿安就算回学校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以前的事，不会影响到他的学习的……”
“……没想到回了学校没多久，我儿子就失踪了，大家都说他是自己承受不住压力才离开的，我不信，我到处找人，我翻他的东西，翻到了他的日记本，他没有杀人，他真的没有杀人……”
“我去找警察，我去找律师，想要为他翻案，我以为只要翻了案，还了阿安的清白他就会回来的，可警察不帮我，律师不肯接我的案子……”
莫母的话颠三倒四。
黎暖没有回应一句，她知道莫母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倾听者。
“我儿子失踪这么多年，我找不到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祈祷上天，希望他生活在那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可能是失忆了，不记得家了，我先生一直劝我再生一个孩子，我没答应，我怕我生了孩子会忘了他，就像我先生后来有了其他的孩子就忘记了我的阿安……”
莫母拿着儿子的照片想要抚摸一下儿子的面容，但又怕自己手糙会让照片受损，虚虚临空。
黎暖也看向照片，这容貌？还真巧啊。
黎暖在医院陪莫母挂完水，把她送回家。
回到家的莫母还在黎暖面前，从电视柜里拿出莫常安的日记本翻开一页页的重温。
黎暖的记忆好，上面的内容记得七七八八，总结下来，这本笔记本记录的就是莫常安对他中学的回忆。
他们班级一共有二十四个人，又被老师分成了四个组，他们组六个人关系很好。
刚好这六个人其中五个就是已经死了的莫常安、董继宗、孟峒辉、梁满庭、张博文。
唯一一个在生的，黎暖还以为会是江淮安，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名字angel。
黎暖想要知道的莫母都讲了，在莫母点的钟点工到了之后就告辞了。
离开莫家之后，郭蓉蓉憋不住了：“小小姐，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对你打开心扉了呢？”
她实在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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