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离开没多一会,夏枝突然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神情慌乱,声音都带着颤:“小姐……小姐,您无事吧?没受惊吧?外面来了许多皇城司和京兆尹的人,府外都被团团围住了!”
谢昭听到这,手里的茶盏倏地跌落,碎瓷伴着茶水溅了一地。她怔了一瞬,旋即急切地问道:“皇城司的人怎会来?他们……不是阿兄的……?”
话未说完,她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心里涌起无尽的慌乱。
谢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皇城司的人,若非奉了阿兄的命,谁敢、谁又能如此包围谢府?!
难道是阿兄出了事?!
她又急急问道:“阿兄呢?他如何了?”
夏枝缓了口气:“小姐莫急,大人无事,我听说是府里遭了贼人,盗取了机密文书,所以大人才派人围了府邸,要缉拿贼人。”
“贼人?!”谢昭蓦地惊呼出声,心砰砰直跳,难道夏枝口中的贼人是沈郎?!否则,怎会如此巧合?
她正欲再追问,门口忽传来熟悉的步履声。
谢执缓步而入,姿态温雅如常,仿若外头沸沸扬扬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昭昭醒着?今日觉着如何?”他走至屋内,来到谢昭身前,伸手探了探她额间,旋即微微颔首:“嗯,烧退了。”
谢昭下意识看向他,嗓音压低,却止不住发颤:“阿兄……外头说……说府里出了事,怎会连皇城司和京兆尹都惊动了?”
谢执转身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道:“昭昭不必惊慌。有人趁夜潜入府内,不知意欲何为,阿兄想着小心些,便多叫些人来查探仔细。”
“让他们跑这一趟,也好叫旁人知晓,谢府容不得半点宵小捣乱。”
谢昭神色发白,眼眶里的泪已经在打转。她下意识拉住了谢执的衣袖,声音发颤:“阿兄……是不是误会了?那贼人……是不是……是不是沈晏?
谢执看着她颤抖的手指,眼底骤然一暗。
“昭昭,你方才说什么?”
谢昭急得声音都在发颤:“阿兄,不是贼人,是沈晏!沈郎因担忧我,所以翻墙入府来探望我,他不是贼人,阿兄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他是因担心我才——”
她话未说完,谢执突然抬手,将她的手缓缓拉开:“傻昭昭,怎会呢?沈晏又怎会冒着通敌嫌疑深夜潜入我谢府?”
他微微一笑,眼底那层柔光却隐晦不明:“皇城司搜查是例行排查,府中确实有些文牍遗失,旁人若图谋不轨,自然要查一查。你放心,此事与沈晏无关。”
谢昭怔怔看着他,眼眶泛红,嗓音发涩:“真的么……阿兄,你莫哄我……若他被当作贼擒下去,若出了差池,若皇城司……动了刑……”
她越说越慌,泪水打着颤涌了出来:“阿兄,他没做错什么啊……求你,若真是他,你去替他解释,好不好?”
谢执俯身,抬手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指腹停在她微颤的睫毛下方,语气宠溺:“昭昭,你急什么呢?阿兄说了,不是他。”
“阿兄怎会害他?你要嫁的可是他,阿兄又怎会叫你未来的夫婿出事?”
谢昭心里那团慌乱好像被他这一番话轻轻拍散了些,虽仍心有惴惴,但到底还是咬了咬唇,低声道:“……阿兄,千万别伤他……别让皇城司……伤了他……”
谢执垂眸凝视着她,薄唇轻启:“你连阿兄都信不过么?”
“……”谢昭抿唇,眼睫轻颤,脑海中不知为何莫名浮现出昨夜那双癫狂的眼眸。
半晌,她轻声道:“昭昭自然信的过阿兄。”
“乖。”谢执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旋即侧首道:“晚间的药昭昭可服用了?”
夏枝颤巍道:“回大人,还未曾。”
他声音一沉:“还不快去?”
“是。”夏枝急急走到门前,回身关好房门,才匆匆离去。
很快,夏枝端着温热的药碗,低眉顺眼地送了进来。
谢执伸手接过药碗,用银匙缓缓搅动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昭昭,该喝药了。”
他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递到谢昭唇边。
深褐的药汁氤氲着苦涩的气息,直冲鼻腔。谢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勺子,心绪纷乱如麻。连日来,每次饮下这药后那沉重昏沉感,与方才沈晏眉宇间深锁的忧虑交织在一起,隐隐让她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明明太医只道是寻常的气血两虚,缘何这药喝了一剂又一剂,身子非但不见起色,反而一日比一日虚软乏力,神思倦怠?
“怎么不喝?”
谢执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谢昭竟下意识起了个寒颤。
脑中的念头越来越不受控,牵引着她往更深的地方。她犹豫了几下,终开口道:“阿兄……这药……我能不能……不喝了?”
话一落音,她便敏锐地察觉到兄长的眼眸一暗,她强迫自己迎上那道目光,强撑着说道:“从前……我身子虽不算强健,却也也没这般不济。可自从用了这药,精神反倒越发萎靡了。或许……停了它,让我自己缓一缓……便能好起来?”
然而,谢执只是轻轻将汤匙丢回碗中,汤匙撞在碗壁上,发出一声清脆又突兀的“叮”响。
他目光沉沉锁住谢昭,脸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消失殆尽:“昭昭不听阿兄地话了?连不喝药这种浑话都说的出来?讳疾忌医,是要拿自己的身子胡闹吗?”
谢昭被他骤然凌厉的目光和语气慑得呼吸一窒,“我……”
“太医的话你不信,阿兄的话你也不信?”谢执打断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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