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谢昭的及笄宴,府中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贺礼堆积如山。
谢家勋贵世家,根基深厚,如今长子谢执更位居高位,天子宠臣,朝堂新贵,谢府前这些日子早已是拜帖盈门,今日更是座无虚席。
席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丝竹悠扬间,诸多宾客频频投来艳羡目光,赞语不断。
“谢二小姐果真生得极好,温婉端庄,气韵出尘,京中那些少年郎见了,怕都要一见倾心。”
“瞧那一双眼,灵气透人,旁人见了,怎舍得移开眼去?”
“性子也好,天生就讨人欢喜,真真是长在心尖尖上的孩子。”
这般称赞自四面八方涌来,谢昭虽不算怕生,心头到底有些紧张。她悄悄偏头去看那道清隽的身影——
谢执。
兄长今日着一袭雪青色纹锦圆领袍,袖口掩着白狐皮,腰间玉带交叠,肩背挺拔,气度温雅清贵。
他眉眼清隽疏冷,气度沉稳持重,整个人笼在冷光之下,像山间孤松立雪,冷肃高绝。
无论厅中喧嚣如何,他始终安静端坐,神色未动。
世人皆说谢大人冷性寡言、风骨自持,谢府门庭荣宠半归于他手,可于旁人寒暄攀谈,他多半只清淡点头,不失礼数亦无热络。
他微垂睫羽,指腹缓缓摩挲袖中暖玉,像是随意,又像在按捺什么。
——又在偷看了。
她总这样,凡事都要看他神色才安心。
他淡淡一笑,眼底却浮出一丝晦暗。
——
推杯换盏间,丫鬟春桃悄然来到谢昭身侧,附耳轻语了几句。
谢昭呼吸倏地一滞,旋即寻了借口,匆匆离席。
她悄悄绕过耳房,独自走向东苑深处的梅林。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难掩的紧张。
小心踏入林中,抬眸间便见沈晏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身影被月色拉得修长。雪地映着他欣长身影,整个人像一幅淡墨梅影,清润安静。
谢昭拢在袖中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她轻呼一口气旋即走近。
听得声音,沈晏缓缓转身。
月下相对,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梅林竟一片静谧。
灼人的视线落在己身,谢昭微低着头,不敢抬眼。心跳好似不受自控,在胸腔砰砰乱跳,跳动声充斥着耳畔,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终是沈晏率先开口,他眼中藏显而易见的紧张,语气却极克制:“谢姑娘,今日贸然相邀……是沈某僭越了。”
谢昭眼睫轻颤,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低声道:“沈公子不必拘礼,不知……邀昭昭来所为何事?”
其实两人已有数面之缘,初见那次,便叫她心头有些异样跳动。
“自初见谢姑娘那日,便一直心念在怀。虽数面匆匆,但沈某……私心难抑。”他语声很轻,又似积蓄许久才鼓足勇气。
谢昭心跳猛然一滞,……私心难抑,是否代表他也……
未等她回答,沈晏又一鼓作气说了许多。
“谢姑娘今日及笄,沈某亦…略备薄礼,愿姑娘吉庆顺遂,安康长乐。”
谢昭听罢,悄悄抬眸,发现沈晏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她倏地屏住呼吸,移开视线,砰砰的心跳声越发鼓噪。
随后,他自怀中取出一方木盒,内里静卧着一支玉簪。簪身通体都是极为温润细腻的白玉,打磨得光洁莹润,不见一丝杂色。簪头是一朵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沈晏微垂眸,眼神温和:“不知谢姑娘可否喜欢?”
月光映在他俊朗清隽的眉眼上,耳尖似也染了绯意。
谢昭指尖微颤,接过木盒,声若蚊呐:“我…很喜欢。”
听到答案,沈晏抿唇轻笑。
那笑意轻极了,像春水初融,干净澄澈,藏着少年心事初生的怯怯柔光。
他似欲再说什么,可话至唇边,又强自收敛,只微微拱手道:“谢姑娘欢喜,便是沈某所盼。夜已深,姑娘早些回去罢,莫叫风寒着了。”
谢昭“嗯”了一声,脚下却并未立刻挪动,像是还在无措地揣摩眼前人的情意。
就在这时,忽听林中又有脚步声自远而近。雪地里传来簌簌声响,不紧不慢,如落雪压枝般的从容。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踏入月下梅影之中。
是谢执。乌发束冠,神色如常,月光映在他肩头,映得那双眼沉沉的,教人不敢妄揣其底色。
“阿、阿兄……”
谢昭猛地将手中木盒藏于身后,手心微微冒汗,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兄长的眼睛。
沈晏亦是神色一滞,旋即连忙正了姿态,拱手行礼:“谢大人。”
谢执步履从容,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扫过,眉目清冷,语调平常。
“夜已深,昭昭怎还在这林子里逗留?若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话语不疾不徐,却像雪中寒气般叫人背脊发紧。
谢昭紧张得指尖不住抠着手中木盒,结结巴巴道:“阿、阿兄,春桃来寻,说您在东苑等我……我便……”
她声音越说越小。
??沈晏知此情形尴尬,硬着头皮出声道:“抱歉,是沈某……孟浪了,谢大人勿要怪罪谢姑娘,是沈某之错。”
谢执淡淡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沈晏脸上,语气无波:“满京城皆道,沈公子端方稳重,温润有礼,原来这等私邀见面的举动,也算在‘君子之道’之内?”
沈晏面上微讪,恭敬弯身道:“是沈某逾矩。”
谢执没有再看他,只侧过身,微微抬手,像往昔千百次那样,极自然地护住谢昭的肩头:“走罢,夜露渐重。”
他掌心覆在她薄薄肩头上,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挣脱。
谢昭像被轻轻牵着似的,乖顺地跟在他身侧,半点不敢再多看沈晏一眼。
雪地里,兄妹身影渐行渐远。
只在临近转角处,谢执微顿脚步,像随口一叮嘱:“沈公子若真心敬重,往后这些私下邀约,便不必再有。旁人的心意,终归比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得稳妥。”
话落,淡淡寒意随风裹入夜色,令人无法辩驳。
沈晏低头,指节微收,最终只是恭敬应道:“在下谨记。”
——
宴席散尽,喧嚣褪去,偌大的谢府终于恢复了夜的宁静。暖阁内烛火通明,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谢崇山着家常锦袍,与夫人林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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