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儿靠着石头上,胡乱抹了两把脸,慢慢缓和了怒意。
这时假山后也逐渐显出两道人影。
高挑女子眉目清冷,素衣如雪,本来是个刻意很低调的打扮,但……
赵念儿微微侧头。
平日里倒还好,如今他一恢复男子身份,就还是有些不敢直视姒墨姑娘的容貌。
姒墨身旁,念窈今日扮作一个道童模样。她本来模样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年纪,倒也不违和。
三人碰头,赵念儿飞快把人参的烹饪方法如此这般说了。
姒墨蹙眉,转头看了眼身后:“看来要尽快动手了。方才我们暗中观察,发现看守人参的方士似乎隐隐分成两派,彼此之间还有些戒备,或许可以从此下手。”
赵念儿忧心忡忡:“姑娘真的不能动用法术吗?王府里守卫真的很森严,我不觉得我能活着打出去。而且我看镇东王野心不小,他刚刚在席上说要和我们到场的所有人共享长生。”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所有人。”
姒墨轻叹一口气,犹豫道:“我如今能用的,确实只有符箓。”
赵念儿也只好点头。
念窈这时插嘴:“镇东王这老头要干嘛?做慈善?费尽心思捉到的人参就给你们十多个人随随便便一起分,他想要构筑人类命运共同体?”
赵念儿摇头:“我也不明白,还请姑娘帮忙分析分析。席上有个鲜卑贵族说镇东王要姑娘的这棵琉璃草是为了当老神仙的时候有妖兽护院。今天来到席上的宾客有镇东王的亲信和……”
赵念儿一拍脑袋:“哦对!还有沈大人!沈大人也在!而且坐在很前面呢!”
姒墨微怔:“沈道固?”
赵念儿点头。
姒墨蹙眉。
镇东王府里的夜风也是闷沉沉的,吹不起来半点清净。
她想起来前几天那个月色溶溶的晚上,那盏莹白的孤灯,沈道固那壶很苦很苦的茶。
他那个时候看着自己说,“凡人就是这样的,很脆弱。没病的人也会吃药。”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为什么……来。
姒墨垂眸,压下心绪浮动,轻声道:“他应当能帮你,你如果有应付不来的时候可以向他求助。”
赵念儿:“我向他求助吗?他打得过我?”
姒墨:“……”
姒墨:“他有脑子。”
赵念儿剖白自己:“其实我也……好吧姑娘。”
姒墨眸光温润,安抚他:“放心,你若是遇险我会出手的,必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
三人商定好,这就分头行动去了。
临走前,念窈忽然拉住赵念儿:“赵年儿,当男人什么感觉,好玩吗?”
赵念儿一愣,摸摸胳膊:“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了。”
赵念儿打湿了头脸和衣裳回到大厅,却根本没有人关注到他,那位秃头鲜卑贵族也正被人劝着不能再喝了。
赵念儿回到自己座位上,装作头晕,只扶着脑袋一味吃菜。
既然姒墨姑娘说了沈道固是好人,那么他也就信了沈道固,不再刻意留意那边。
席间众人心中有数,知道今晚最重要的莫过于那份“长生之机”,略热闹热闹,知道快到了重要时候,也就肃静下来。
这样的机缘,确实很难不令人紧张。
镇东王见众人自发地安静下来,很是满意,发白的指节轻叩桌面,欣慰道:“各位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失态,确实值得本王用心栽培。”
这位老人满脸的纹路略向上提了提,这就是一个笑了。
他扬手示意,管事从侧门拿上来一支琉璃瓶子,里面装了半瓶殷红的液体,随着管事一步步走来微微摇晃。隔着通透的瓶身,那抹红晃得人头晕。
众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瓶子上。
空气中有粗重的呼吸声可闻。
如此紧张迟滞的气氛里,镇东王忽然哈哈大笑。
“看看你们这样子。诸大人,你这定力还比不上小你三十岁的沈大人啊。”
被镇东王点名的那位诸大人呼吸一滞,下意识看了眼沈道固。
沈道固对他略微点头回应。
诸大人抹了把脸上的汗,打哈哈道:“惭愧惭愧,人老了,真是不顶用了。”
他这话一出,镇东王本来很是有心情观察这些人情态的脸色蓦然变了,唇边的沟壑向下压了压,不悦道:“诸大人何出此言呢?你们都是本王最顶用的人。”
厅内众人此刻不免都有些嫌恶这诸大人不会说话,在镇东王面前提及“老”字。
诸大人的汗顺着脖子就打湿了一片衣领。
镇东王没了心情,向管事摆摆手,对众人道:“不必如此紧张,这是本王送给各位的机缘,但还不是‘长生之机’。”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几个人似乎心中已有城府,并不惊异。
管事将瓶中的液体逐一滴入众人酒杯中,每人只得一滴。
那液体黏稠猩红,诡异万般,滴入酒中顷刻便将整杯酒水都染得殷红。
赵念儿心知这应该就是那株人参的血,他迟迟没有听到后院姒墨姑娘那边传来动静,那想必是此前库存的。
管事最后倒给赵念儿一滴,他也想表现得欣喜若狂,但终究心事重重,只好一直低着头遮掩。
人参血分派完毕,有人惊疑不定地望向镇东王,也有几个人十分坦然。
镇东王拿金樽敲敲桌子:“诸位为何还不共饮此杯?”
众人举杯。
赵念儿实在是不想喝这东西,悄悄去看沈道固,却见沈道固“浅抿轻放,暗中倾倒”做得行云流水,俨然是酒场上的老滑头似的。
赵念儿胡乱想着,以后得提醒一下姑娘,这沈道固手段太多了,看着就不能是好人。
万一日后有一天和姑娘赌书泼茶…或者酒,岂不是轻易让这人占了便宜?
赵念儿腹诽完沈道固,看一眼人家水墨图样的袖口,再看看自己极显色的墨绿外袍,不由得很是后悔非要选这么一个骚包的颜色。
赵念儿面有难色,终究引起了注意,镇东王锐利的目光向他扫来:“我记得你是前两天那个晋商?你为何不喝?”
赵念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干嚎得带了点哭腔出来:“王爷恕罪!并非是小人不信王爷,我实在被亲眼目睹那全家上下一十四口吃剩的人肉骨头渣子吓怕了,心胆俱裂啊我是,见了这等物事便惶恐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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