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诚训拿着护膝下楼，出了电梯，就看见有人掐着沈清雅受伤的左臂，一边说着“不想出道就回家”这种话。
他顾不得其他，马上跑上去挡在沈清雅面前。
看清崔然峻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可思议，“然峻哥？”
“我在教育后辈练习生，没你什么事。”
朴诚训无法反驳，没有不被前辈教育的练习生。
更不要说崔然峻从练习生时期就是全优，更是前辈，被公司赋予教育所有练习生的职责。
朴诚训依旧挡在两人中间，“但……哥你太严厉了，真的不该说那种话。”
他抿着唇，想起被沈清雅两天就吃完一罐的止痛药。
她怎么会不想出道呢？
“然峻哥，清雅很努力，也很想出道，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就能控制的，在这种时候，非要说什么不能出道的话吗？”
“啧……因为手受伤，所以逃掉声乐课，难道我还要夸她吗？”
崔然峻看见两人贴在一起，紧张看着他，互相担心的模样就生气。
“在这里的哪个人不努力？正是因为除了努力，控制不了任何事，所以才要继续上课啊，沈清雅。”
“我骨折了，在发热。”沈清雅忽然开口，看着崔然峻。
“另一位年纪比我小，跳舞评级又好的妹妹进了出道组，昨天晚上的事。”
“会社通知我停止团队课程。”
“以上是我没有参与声乐课的原因。”
沈清雅站在那，左臂垂下，右手按着因为被触碰，不断产生疼痛的左手腕。
“我确实要被淘汰，出不了道。”
崔然峻完全没想到，这里的每一个词他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
明明是扭伤，什么时候成了骨折？
还有什么时候lesserafim的出道组又多了一个人，还恰巧在这时？
沈清雅明明很被看重，为什么会被停止团队课程？
“听到讨厌的人会被淘汰，为什么不笑呢前辈，还不高兴吗？”
沈清雅说话还是慢慢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因为疼痛有些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会儿却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伴随着沉闷的肺部杂音。
听起来像是咳嗽。
“逼我亲口承认自己的失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沈清雅一直在发热，大笑时唇角裂开一道口子，苍白的唇染上血红。
大颗血珠顺着下巴滚落，她却毫无所觉。
“好，我承认，我也没有家可以回，是个没人喜欢的废物，可以了吗？”
沈清雅忽然冷了脸，垂下眼睛就往电梯厅走，将脖子上的练习生卡摘下，随手丢开。
狗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清雅ssi！”朴诚训着实被吓了一跳，难受成这样，还要被喜欢的人讽刺……
沈清雅哪里有什么错误？
连这种场合，被然峻哥的话刺伤，反抗的方式都是提前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宁愿流血，也不肯掉眼泪。
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又坚强呢，清雅。
他想至少要止住沈清雅唇边的血迹。
可朴诚训靠近时，沈清雅却执拗推开他，像是对人类失去信任的小兽。
沈清雅用手背擦过唇边，唇上一片狼藉。
“你也走开！”
朴诚训又担心她伤到手臂，完全不敢做什么，也不敢离开，亦步亦趋跟着。
沈清雅干脆捂着耳朵，往阴暗的楼梯间方向跑，没跑几步就扶着墙咳嗽。
刚咳完，明显的失重感让她瞪大眼睛。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沈清雅很快怒火中烧，为什么能看见崔然峻的后背？
崔然峻怎么敢把她扛在肩上？
“诚训欧巴！”沈清雅下意识将手伸向朴诚训。
朴诚训有些懵，还是跟在崔然峻身后，握住她的左手，“清雅ssi，小心左手不要受伤了。”
正常不是应该拦住崔然峻，把她放下来吗？
机器人，这个机器人！
腹部被压住，身体都要被折断了。
直到崔然峻把她放在练习室的沙发上，她依旧喘不上气。
脑子里都是朴诚训跟在一旁，忙前忙后帮忙开门，一副希望两人好好聊聊的画面。
什么癖好？
崔然峻转开视线，抱起她时，才发现她比想象中还要瘦。
而且身上很热，明显带着病态，之前他竟然没有发现。
沈清雅的呼吸也很用力，看肩膀和锁骨知道她属于浅呼吸类型，现在却艰难的过了头。
“我真的不知道，你手伤得这么严重。”崔然峻站在沈清雅面前，脸上难得多了忐忑。
“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看消息。”
沈清雅动了动嘴唇，“我说过的。”
“什么……”崔然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那天凌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吗？”
练习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沈清雅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摔坏了手机屏幕，只能打给最近通过电话的人，当时看不清是谁……”
沈清雅只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看着崔然峻。
“所以我说，我是沈清雅，请问您可以，过来接我吗？好痛。”
沈清雅大演一场十分疲惫，靠在那休息，拇指擦擦破掉的唇角，血已经干涸，微微皱眉。
痛经也有点严重，她强忍着，最终变成几声轻浅的叹息。
崔然峻脸色变得非常奇怪，那通电话竟然是在紧急情况下的求助？
“我没想到你是在求救……”
现在沈清雅也是忍痛状态，发出来的声音却依旧像撒娇。
23岁的男人和小女生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都怪你疼得太好听，我才以为你在和其他男人乱搞？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我……我真的不知道……”崔然峻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这两天完全杜绝接触沈清雅相关消息，只是因为哪怕不看也会一直想起。
这些话同样说不出口。
经历过有朋友离开出道组，崔然峻怎么都不会忘记，连他一个旁观者都能感觉到的绝望。
更别说现在经历这一切的是沈清雅本人。
恍然想起出道之前，Big Hit清理了所有00年之前的练习生，只剩下他一人。
哥哥们看他的眼神中，是什么呢？
他当时又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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