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渟话音落下,两人相对许久无言。
安静的空气在两人沉默的眼神中凝固住。秋似月打了个寒战,发觉有些事情不能深想。
她扭扭脖子,趴下了。
刚才的风雪来之前,她觉得身上的里衣贴着皮肤,冰得心都凉。现在两人一同躺在防风罩里,温渟身上散发的少量热气渡到了秋似月身上,因此她感觉寒冷的感觉被他驱散了一些。
没多久,她又觉得身上热烘烘的,像是伸出光裸的手放在烤面包的机器上,干巴巴地燥热。
她有点慌,往温渟身上拱了拱。身上越暖,她神智却越昏沉,时不时骤然清醒一秒,像在打战。
得回营地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去找景娴,要回营地。”她说。
温渟顺势把手罩在她头顶。他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想法,试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顺冰镐的痕迹走吗?”
“别问我。”她脸埋在温渟的身体里,难得做出了一副不管不顾的咸鱼架势。
“我运气不太好,选的一般都是错的。”
温渟看她这样子,依稀觉得有点不对劲。秋似月毕竟是个工作脑,为了专心工作,都要暂时拒绝谈恋爱。眼下生死关头,她倒是一门心思往他怀里钻。
不过他挺开心。
温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那什么,外包服务上线。”
他嬉笑着,声音不大正经,“但我要是选错了的话……你是不是等着在前面骂我,然后说‘温渟!都怪你选了这个!’”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啊?嘁。”她清清嗓子,“啊。这是我代表水星球,对你智商的一次大考验。”
她声音越来越细小,呼吸也清浅到几不可闻。温渟觉得反常,想稍微推开她一些,看看怎么了,秋似月却突然出声了。
“温渟。我有点困了。你们海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啊?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这真是以雪为床天为被。
她真的能睡得着?
温渟一肚子疑惑,但他有求必应,在肚子里使劲掏故事。抓耳挠腮小半天也没个给结果……怀里,秋似月的头动了动。
“要不,就讲讲你的家人?”
命题作文还是好写。温渟稍加思索,就起了头。
“其实我……特别小的时候并不是人鱼,就是一条普通的小鲤鱼。”
秋似月有些意外地微微抬头,素白的一张脸上,嘴唇泛着死尸般地青紫色。许是温渟说得超出她的认知,她萎靡的神情稍微精神了几分。
“我们家就三只鱼。对比其他人家来说……实在是太小的门脸。”
温渟出生在一个标准的三口之家。按照人类的话来说,他家是标准的“小康家庭”。
他出生的时候,因为家里人丁稀少,逐渐被边缘化。只是他父亲偶尔还是需要回到家族里见族人,其中就包括温渟的爷爷,一个看起来挺威严的老古板。其余还有温渟的姑姑,聒噪又爱占便宜,笑面虎姑父,每天心里不平衡的小叔,嫉妒心极强的婶婶……
总之,每次见面都不太愉快。温渟一见到他们就头疼。
那次不过是很普通的家庭聚会。
温渟家人因为住得远,海底的地形又复杂,所以迟到了。姑姑借着迟到的引子,偏说温渟爸爸不尊重爷爷。
而爷爷顺势提出,让温渟爸爸带着温渟搬回来住。语气威严,不容反抗。
温渟妈妈喜静,是断不会回来的。温渟爸爸也分得清轻重,这家族里,老人不讲道理,壮年人挑拨离间,恐怕上梁不正,下梁也歪。
温渟也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
哪知爷爷说,如果不回来,就彻底把他们驱逐出去,断绝关系。
温渟爸爸闻言,不可置信之后眼里有泪。爸爸一向是重感情的人,温渟知道。
可爸爸思考良久,却回答,“那就断绝关系。”
说完便一扣头,抹了眼泪,带着温渟走了。
那日温渟和爸爸没再一起游回去。他们坐上了环海的水流列车。爸爸在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一闪而逝,默默流眼泪。温渟看不懂,却也知道安静陪着他。
后来爸爸哭累了,睡着了。温渟那会儿还是个不辩方向的小鲤鱼,他开始紧张,一寸寸盯着窗外各色的景象,生怕错过了下车的站台。他想让爸爸睡吧,他来替他找到回家的路。
“爸爸到站了。”
温渟看到那站台上的青石板,那上面青苔的形状像一个海螺。他用仅有的认知,断定他们到家了。他伸出小小的鲤鱼鳍推了推爸爸。
爸爸抬起头。盯着站台外面很久。在车到站之前,他摸摸温渟的头,“儿子盯了一路啊。”
他乖巧地点头。
可爸爸眼里的泪却聚成了一大团。他连连点头,“好,好。我们回家。”他哭着站起身,“我们回自己家。”
“后来再见到我父亲哭就是两百年后了。”
温渟笑,“就是我要上岸的时候,他送我到莲沧海边。你说我妈哭就算了,我爸,平常挺严厉的人,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特别逗。”
温馨的故事像一股暖流,在冰天雪地中流动,融化,钻到秋似月的心里。
他这故事说得她有点好奇,“那后来,你爸爸真没回去过?”
“没有。”温渟果决地摇头。
她轻轻叹口气。
“怎么了?”
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有自己的父母,有时候也会很麻烦啊。”
温渟怔了一下,随即捏捏她的脸笑道,“都是一样的。月月和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你有的烦恼,大家都会有。”
她又往前一步,抱紧了他。她在他胸腔间低低笑了,发出轻轻的哼声,愉悦的声音全被温渟的胸腔接收到,弄得他心脏蹬蹬乱跳。
她没再说话了,觉得很累。一时间耳朵里也只能听到风雪的声音。世界好静,她的神思也忽明忽暗。
“你有没有觉得好热?”她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
温渟骤然打了个寒战。
好热?
刚才的怪异感再次涌上心头。温渟按着雪地急急坐起,头却撞到了防风罩。秋似月被他推开竟然没有力气动,就那么安静地趴在地上,开始解自己的衣物。
“真的好热……我想把外衣脱掉了……”
“月月。月月。”
他蹲下身。因为骤然意识到不对,他甚至不敢触碰她的身体。
她还是没动,继续解衣服。
温渟觉得自己的意识也结冰了。
秋似月的安全手册里有那么一条。他读到的时候只觉得反常的有趣,因此多看了两眼,却没想到现下,秋似月有了同样的症状。
人在体温快速流失的情况下,会觉得燥热,反常脱衣。
他把秋似月抱在怀里,攥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冰寒,他难以判断她体温究竟流失到了什么程度。但她还有呼吸有脉搏,应该是中度低温。
秋似月意识开始昏沉,在他怀里窃窃私语。
“温渟……都怪你的故事太暖了。我现在也好热。”
“你知道吗……我爸妈领养我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别说了。别再说了。”
温渟声音慌张,一直颤抖。
他将秋似月的外衣脱掉,这才发现她里面的衣服竟然湿润冰寒,看起来她已经穿着这湿衣服有一段时间了。他想起秋似月说自己救了小企鹅,想必就是那个时间,在风雪里又蹦又跳,衣服湿透了。
而在冰洞找到他后,她用了许多取暖措施——这直接导致了她的误判,她以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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