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继寒的拇指上,一枚青色的灵玉扳指正散发着微光,淡蓝的雾气顺着扳指缓缓飘动,环绕阿柳的手腕。
阿柳老老实实坐着抬手,像在接受梁继寒把脉。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旁人炼化的灵息。
她抽了抽鼻子。
灵玉与灵息之间,甚至不同的人炼化的灵息之间,气味都有着微妙的不同。
灵玉散发的香气最浓郁纯粹,是阿柳最想吃的东西,却会给她带来最强烈的痛苦。
而经过旁人丹田炼化的灵息,气味则要浅淡许多,也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只会让她身上发冷或者发热。
她原以为梁继寒会在检测时做手脚,让她吃一点苦头。
毕竟,她早就发现梁继寒对自己的态度有异了。
梁继寒总是嘴巴笑却眼睛不笑,自从他确认了阿柳的胎记不假,每当她做出有悖礼法的举动,尤其是贴近江玄肃时,梁继寒都会这样笑。
就像打雷前会亮起闪电,照彻黑暗的光芒之后,往往跟着撼天动地的雷声。
一路上阿柳只见过闪电,还没听见雷声,因此越发忌惮梁继寒笑容背后暗藏的想法。
没想到,梁继寒这次只在她经脉里注入了一缕单薄的灵息。
寒意像一粒冰碴做的小船,在她的体内漂荡,哪里都不停留,也没有带来更多疼痛。
阿柳闭着眼睛感受,几乎要笑出来。
她的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都敞开大门欢迎灵息的到来,没有任何滞涩感。
如此畅行无阻,莫非她是修道的天才?
正兴奋地想着,耳边忽然响起梁继寒笃定的声音。
“你没有丹田。”
阿柳错愕睁眼。
梁继寒收手,扳指的光芒淡去,萦绕在他手上的蓝色雾气随之消散。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自己的扳指,却并不怀疑这个结果。
一旁,江玄肃和邵家姐弟因为这句话面面相觑。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驿站外有人在练习吹笛,技艺并不娴熟,一时间,耳边只剩断断续续的凄厉笛声在响,惹人心烦。
“你放屁!你是个骗子!”
阿柳噌地站起来,眉毛困惑而气愤地纠缠在一起。
她那么敏捷,身手那么好,在山上时攀越木石,下山后穿梭人群,谁都抓不住她。
她那么努力地吃饭,用力地生长,磨砺牙齿,锻炼体格,就是为了变强,不再挨打,不再饿肚子,好好地活着。
现在她放弃了好不容易习惯的杂耍班子,骑马骑得快要作呕,总算经过钟山的界碑,要去传闻中的烛南宗,在里面打出一番天地。
结果眼前这个人告诉她,她连变强的资格都没有。
凭什么?!
江玄肃眼疾手快,扶住险些被她打翻的茶杯:“阿柳!”
对师长口出污秽,是大忌,他本该更严厉地呵斥妹妹。
可这一次,在他心里最隐秘的深处,竟然也希望阿柳才是占理的一方。
江玄肃没能说出第二句斥责。
他抬头看去,恰好阿柳也望了过来,房间里不必戴帏帽,两人今天第一次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阿柳眨眨眼,睫毛像蝶翅扇了一下,随后,她飞快地转开头。
江玄肃却被她那一眼钉死在座位上,错愕之下,动弹不得。
阿柳什么都没对他说,可眼神已经说尽所有。
那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甚至不是看同伴的眼神。
而像狼在看鬣狗。
厌恶的对象、竞争者、仇敌,任何令她不再亲近、避之不及的东西。
明明昨晚她还亮着眼睛把手按在他胸膛上,仰头靠近他,用她最柔软的舌头触碰他最坚硬的牙,用这种方式交付她最大的信任。
一夜过去,他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阿柳重新变回那个以忌惮目光瞪视他的狼女。
甚至比那时,还要憎恨他。
而这一切是他亲手所为。
是他推开了妹妹,是他用被褥束缚她,制止她发脾气。
江玄肃垂下眼睛,一阵恍惚。
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不能放任她做罔顾人伦的事。
……可他心里为什么会如此苦涩?
邵知武还在奇怪阿柳没有丹田,嘴快问道:“师傅,我和姐姐十四岁才被鉴灵司测出丹田,在那之前,我们也以为自己无缘钟山。说不定阿柳只是丹田开得晚呢?要不然,她该怎么执掌双生剑?这说不通啊!”
哪有当面对师傅拆台的?
邵忆文在桌子下踢了弟弟一脚,却也忍不住看梁继寒。
阿柳抓住话头,逼视梁继寒:“我要用他们的方法测。”
遭到如此无礼的质疑,梁继寒却不以为意。
“丹田是灵息催发与涌出的地方,哪怕是暂时未开的丹田,感受到外界的灵息入体,也会产生反应。越强大的丹田,反应也越激烈,武修之间的对抗,到最后就是比谁的丹田更强,催发的灵息更汹涌。功力深厚的武修,能用自己炼化的灵息作武器,直接注入敌人体内,将其丹田乃至全身引爆,其原理就在于此。”
前面这些,阿柳听得如坠云雾,只能从周围人的表情看出梁继寒没有撒谎。
直到他望着阿柳,宛如判官掷出一枚斩立决的牌子,下最后定论。
“你的腹腔内平静无波,外人的灵息经过时,没有任何阻塞。哪怕回到宗门里,换一个人替你检测,甚至让掌门亲自上阵,也是这个结果——你没有丹田。”
身为烛南宗长老,梁继寒一旦肃穆,说话时便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可阿柳仍直挺挺站着,迎着他的目光,不躲避,也不服软,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你,我要用他们的法子再测一次。”
梁继寒摇头:“以灵息检测,是最轻松、最准确的法子。鉴灵司的手段,不过是模拟灵息在人的经脉里流动,他们会给人灌入特殊的药汤,再以特制的玉针刺进腹腔,检测药性流经丹田时是否有变化。此法痛苦,你若不信,可以问他们。”
听到要挨针刺,阿柳缩了缩脖子,见邵家姐弟听到此法后,一副心有余悸之色,知道梁继寒的话不假。
她想了想,还是狠下心:“那我也要测。”
邵忆文摸了摸她的手臂,劝解:“从来都只有鉴灵司失误,而没有灵息测试错判。每一年都有被登记在册的凡人来到钟山,经过灵息的二次检验,发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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