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县,一名以皂条束腰的官差,带着两个青衣武人行至洪家海货铺前,便转身笑道:“两位稍等等,且待我入铺唤这洪三同我们走上一遭。”
“这般贩子最是狡猾,让我二人同你进去押他出来,省得别生事端,我等不好交差。”高个青衣武人这般说着,把住剑柄就要往里去。
官差伸手虚按在他剑前,忙说:“周捉事且听我一言。我们这儿先前就是个小港口,来往船只一半的指头都数不完,如今市舶司奉命成立才半年未到,正缺这些小商户活泛市场。
洪三是首个进驻本县的商人,这半年他不但捐钱捐物,出钱出力帮着开阔疏通港道,向外还积极交涉,力帮我们引入其他商家。
我们因此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他为人善良有担当,实在是再老实正直不过的一个人。”
“疏通港道,开阔渡口乃都水监之行事,听你之言,难道此间都水监丞竟敢玩忽职守?”矮个捉事皱眉喝道:“若不如此,他是如何收买你来?
买卖货不去正经行铺,却与那来历不明人交道,何谈老实!若是误了正事,我且看你如何担待得起,让开!”
“哎呦,胡捉事嗳,疏通水道不是个轻省的活计。列位大人正直,小人也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上头拨下的那点公款哪里够使啊?若无钱帛置买柴米,纵是巧妇又能怎般展显身手?
这筹钱筹粮的苦差事啊,大半是分在我们县中,年里上送指标还半点未得减免,如不是我们县令自用身家填补,又劳神劳心拉拢来这些商贩,诸般重担必摊在穷苦百姓身上。”
几乎是被指着脸面喝骂,这位官差却依旧笑容殷殷,面上无半点不悦,压低的软和语气那是相当稳定:
“洪三为人仗义,在本地商贾中颇有威望,若就错买之由便将他强行拘回,恐伤经济。行商嘛,常在不同市场里和各样人买卖物事,难免会有了解不到的情况。还望两位捉事体谅。”
胡捉事眉头一竖,还要再说,却被周捉事拉住了:“这位捕头说的不错。胡矩,分头行动,你去后门守着。”
“是。”
县后衙花厅外三五个官兵,并不理会衙役之请,兀自守立厅门两侧。
厅内中置一桌上好的酒菜,为首坐着个身穿青色公服的冷面使者,另一使者形容颇为和善,陪坐在左位。
右着县令常服的,是个白胖富态的中年男子,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上首,问:“想是缘分,捉事姓陈,下官有位同年亦姓陈,比我早一年出官,现今在安陆做县令,敢问捉事是哪里人?”
“我不过八品小官,位在洪县令之下,何以得县令以下官自称。”陈捉事语气淡淡,抬手制止洪县令再言之意,道:“我等乃奉密旨追赃,待拿了人,便去了,县令无需客套。”
眼见场面僵住,左位使者忙开口打圆场:“哈哈,他这家伙性格一向古板,还望洪县令莫怪他,来,县令,在下敬你一杯。”
他捏着酒杯,往上座倾身,低语道:“陈恒,我们奉命外行缉拿之事,这离东京水远路迢,且在人家的地盘上,便是你不爱多与人交道,想要行事方便,少说要给两分薄面。”
“哪敢?哪敢。李捉事,请,请。”洪县令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咂了咂嘴,兀自琢磨一回,又与笑道:“哎呀,也不敢瞒两位捉事,那洪永梅呐,乃在下本家兄弟。”
陈恒只是略点点头,并不执酒杯,亦不多做言语,听此更是垂下眼去,半点态度不露。李捉事大方将杯中酒饮尽,略有些讶异道:“哦?竟是如此,倒巧了。”
随即又笑着安慰:“好请洪县令放心,贼子早已尽罚,我等不过是是奉命追回流落在外要物,令弟只要配合,我们绝不会为难于他。”
“我知几位是再正直不过的,但..”洪县令执壶将二人酒满上,叹气道:“李捉事且听我道来。此县近海,本就农事不丰,近来疏通港事,扩建渡口,抛费钱帛人力不说,又更叫海业凋零。”
李捉事往上首略瞟一眼,笑道:“县令哪里的话,渡口边人业兴旺,我浅观,完全开扩想是不多久之事,届时登州港又不再通商事往来,以县令之才,叫这高密县兴盛繁华,想来不难。”
洪县令摇头苦笑:“海道完全疏通所需时间长短,不过是钱帛多少的问题。在下虽自忖有两分治事之能,奈何不通商庶。此间百姓已苦,在下又不忍从民间榨取。
还好我自有些身家,我表弟在生意上有些才能,又于沿海商贾间混迹日久,加上他助力,好歹周转过来,让本县经济活泛两分,如今眼看来年有望完全疏通港事,却不知他..”
说至此,洪县令自觉言语不妥,忙又道:“啊,当然,下官绝不敢预问密旨,只求两位能怜我一片为民之心,届时他来,能容听他两句辩白。”
李捉事拍了拍皱起眉的陈恒,自笑道:“看来洪县令表弟虽不为官,却有益民之心。县令请放心,待他来了,我等将借县令场地,仔细问清再做决断,若无他甚事,自不会为难于他。”
“那就好,那就好,下官先多谢两位捉事开恩。”洪县令语中多有放松,端起酒杯两厢敬过,一饮而下。
少时,厅外有人高声道:“县令,两位捉事,洪永梅带到。”
“两位密讯,下官不便参预,先下去了。”洪县令自起身,扬手招来边上侍吏:“快来,将东西收拾干净,为捉事腾出地方来。”
陈恒紧皱眉头,就要起身,却被李捉事按住,陈恒低喝道:“李九,此般行事不妥,你莫拦我。”
“唉~如何不妥?”李九叹气,低声道:“要我说,那洪三又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又不为那倒贩小人,此亦系县衙,甚是妥当。
咱们即不捉贼,又算不上拿赃,充其量算是找东西来的,如今已在外耽搁许久,还是追回东西早日回程复命为要。
这高密县令都这般说了,我们又何必叫他难堪,多生出事端来?好了,听我一言,我们问过再说。”
陈恒长眼微眯,细细看了李九一会,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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