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讨厌夏天。
谁会喜欢夏天?那么热又那么拥挤,暑热的烦闷像吃完雪糕的黏腻,残留在指尖。连午饭时间到公司楼下便利店买关东煮,身边闹闹嚷嚷,也全都是放暑假的小学生。
更何况成年人没有暑假。平原惨笑,毕业后每当想起夏天属于Q3,梅花就落满了南山。
所以,平原也不喜欢夏潮。
这周她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如果不是为了接夏潮,今天就是第四天。她在各种方案和下属汇报里泡得晕头转向,终于把工作处理完,一出门,又遇上了晚高峰。
偏偏还有不长眼的男司机企图半路插队,平原板着脸,一脚油门,硬生生把对面逼了回去。
车窗外飞来对方的叫骂,平原冷笑一声,默不作声地举起手,朝对面竖了个中指。
在对方反应过来的前一秒,她面无表情地继续提速,风驰电掣,在绿灯结束前把破口大骂的对方抛在后面。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夏天。她皱着眉头想。
更不愉快的是,让她如此大动干戈的罪魁祸首,似乎对她的烦闷一无所知。平原冷冷地回头瞥了一眼,看见夏潮正站在身后,抻长了脖子盯她手上丁零当啷的钥匙,像只呆头呆脑的鹅。
呆鹅本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疑惑里歪了歪头,目光里写满了“看我是有什么事儿?”
平原又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她住的是个老式小区,十多年前的楼盘了,地段很好,等同半个机关单位的家属院,户型方正、环境清净,哪哪都好,就是没电梯,每天回家都要要爬7楼当有氧运动。
她本以为这已是最大缺点,没想到此刻让她不能回家的最大敌人,竟然是一道生锈的门锁。
这门锁也有点年头了。前阵子已经有些转不动的迹象,可她每天忙着加班,一天拖一天的,硬是等到了今天。
然后就捅出了篓子。
平原默默抿了抿嘴唇,感觉后颈有一滴汗落了下来。
夏潮还站在她身后。楼道的自动感应灯随着钥匙的响动灭了又亮,把身后夏潮的影子投到平原身上,两人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平原却觉得她呼吸若有似无落在自己后颈。
都怪夏天太热了。两个人靠近半米以内,就平白生出一股闷热。她讨厌这种黏腻,想用手扇风,却又怕气势落了下乘,只能生生忍着。
现在的小孩究竟是吃什么长的啊?平原自认不矮,可十八岁的夏潮竟抽条得比她还高一些。
她忿忿地想,不好说这是成年人的自尊,还是属于姐姐的死要面子。叫她更不愉快的是,夏潮其实长了张清丽英气的脸,眼睛明亮、头发乌黑,犹带着女孩儿在青春期的稚气,但身姿挺拔已像新竹破雪。
就是头发乱蓬蓬的,前额沾了汗水,一缕碎发黏在上面,另一缕却倔强地支棱着。还在车上时平原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看见女孩抱着背包看窗外,脸上写满不服气。
野小孩儿。她在心里嘀咕。也不知是哪里长了根反骨。
好在这时钥匙终于转动了,不需要平原再做心理斗争。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往深处又进一点,摸索着找到那个微妙的角度,然后卡住弹簧,手指发力。
咔哒,大门洞开。
夏潮跟着平原走进房子里。
一进房门,被上班摧残过的死意就击垮了平原,她飞快地踢掉脚上的鞋,走进客厅,往厨房去,中途不动声色地将两个落了灰尘的小哑铃踢进桌底。
然后,她拉开冰箱,先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完,放下杯子,啪一声轻响,才不解地回头看夏潮。
“进来啊,怎么还站在门口?”她问。
夏潮被困在门口,手指窘迫得抠进门缝,半晌,才支吾着说:“我、我没有鞋……”
她承认自己有一些惶惑。
平原的家不大,但毫无疑问是一位都市女性独居的家,目之所及一切都收拾得很整洁,液晶电视挂在墙上,天花板垂下飞鸟形的吊灯。夏潮看着她走进去,打了个响指,不知道是喊了句什么精灵,下一秒,台灯打开,香薰加湿机开始袅袅喷出乳白色水汽。
柑橘的味道,像谁一刀破开新橙,气味清新好闻。
夏潮低下头,低头看自己脏兮兮的鞋,上面不但有灰尘和泥土,还有路上人挤人时不知道谁给她踩的俩鞋印。
丑丑的、脏脏的,她这个乡下小孩,和一切都格格不入。
老家没有一喊就会亮的灯,也没有会自己转的扫地机器人,只有一把老竹扫帚,岁数和她一般大,平时她用来扫地,犯浑的时候,她妈用来抽她。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沉默。
平原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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