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淮州城内街市热闹繁华,裴家的马车停靠在芳华街的角落,那儿人烟稀少,非富贵人士难以涉足,随行的女婢去屋内听医者吩咐,顺便采买药材,裴宿安静的坐在马车中,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人群熙攘的笑闹声。
他很轻很轻的抬眸看了眼桌案摆着的安神香,烟雾袅袅,已经烧了大半,但身边的女婢却迟迟未归。
裴宿轻轻掩唇咳嗽两声,泛着病态的白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些,眉眼精致如画。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缩回袖中蜷缩着,微凉的指尖无意识的搓捻着。
他薄唇轻抿,拢了拢衣裳,静下心来继续等待。
因为身体差的缘故,裴家对他的事情总是格外上心,这次因为京都来的医者短暂的在淮州城休整,裴父裴母本想着请人家上门,但这位医者并不愿意,最后裴家顾念着以裴宿身体为大,裴父裴母不得不让裴宿亲自前来。
那位京都来的医者,听闻本来是宫中御医,老先生给他把完脉就很不屑的让他出来,趾高气昂的吩咐他身边的女婢去跟着抓药了。
裴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士农工商,在启楚,商人的地位本来就低,更何况那位老先生还是从京都来的,裴家在江南一带算是有名的富商,家中二子,但并无在朝为官的亲戚,故而常被官宦世家看不起。
裴宿眉眼病恹恹的,坐在这儿等着,身体就有些吃不消,只盼着女婢快快回来。
“抓住她!就在那边!”
一阵突如其来的吵嚷声打断裴宿的眉眼郁郁,过分修长的睫羽忽闪着,肤如凝雪,叫他看着有些易碎,他微微歪头,耳边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放大。
脚步声嘈杂混乱,刀剑碰撞发出的清脆以及很多人的叫喊不断靠近,带着不安的意味。
“别让她跑了!今日势必抓住她给我家少主报仇!”
“黄毛丫头!你给我站住!”
“……”
裴宿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但只是片刻,他又稍稍舒展蹙起的眉。
因为从商的缘故,裴家一直都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来试图对他动手,但是后来裴父裴母给他身边安排了好些高手,裴宿自那时起,还从未受过什么大的危险。
应该是江湖寻仇。
裴宿一边竖着耳朵悄悄的听,一边轻轻抿着唇判断。
江南一带繁华富足,自然武林中的许多英雄好汉都喜欢在这片富庶的地方闯荡,而江南最中心的,就是淮州城。
这种事情,裴宿以前听他兄长说过很多。
他兄长不似他这般身体孱弱,经常随着父母走南闯北,自然也听过不少江湖事,闲暇时间总爱跟裴宿说说。
裴宿一口气还没真正的松下去,马车的车帘唰的一下就被人拉开,两旁系着的铃铛立刻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刻,逆着光,眉眼冰冷锋利的少女突然闯了进来,脸上还有血渍,整个人杀气腾腾的瞥了眼裴宿,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清晰的叫喊声,吵得人心乱。
裴宿被她看的浑身发冷,他僵硬的坐着,不敢轻举妄动,本来就冷的身体因为害怕,温度流失的更快。
来人看着他的脸顿了顿,突然咧开嘴笑了。
她冲着裴宿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的笑着夸他,“长的挺漂亮。”
裴宿缓了过来,听她这样轻佻又露骨的话,脸颊泛红,掩着唇轻轻咳嗽起来。
盛惊来抓着玄微迅速进来,将身后的车帘放下,隔绝外头的目光。
她将玄微随手丢在桌案上,玄微的剑鞘跟桌上的瓷盘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
盛惊来非常自在的坐在裴宿身旁,极为放松的倚靠着马车的一面,呼出一口浊气。
“你乖乖听我话,我不对你怎样。”盛惊来懒懒的笑着看他,“你长的这么漂亮,也不想英年早逝罢?”
裴宿有些快的眨了眨眼,盛惊来的目光被他的眼睫吸引过去,看了两秒就又笑了出来。
裴宿轻抿着唇点了点头。
外头的人来的很快,裴宿听得很模糊,但是盛惊来却耳聪目明的判断到那群人的动作。
他们停在了巷子口,似乎看到了这辆车马。
“大哥,是裴家的马车,我看是让那臭小子跑了!”
“啧,真倒霉,这次都受伤了还是抓不住她,回到锁雀楼肯定免不了惩处!”
“你们说,她会不会在裴家的车马内?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你看着马车,要真是裴家的那病秧子,怎么可能没人看着?裴家可是最宝贝他呢!”
那几人商量的声音越来越大,裴宿和盛惊来也挺清楚了这句话。
裴宿下意识的看向盛惊来,只见少女仍然是眉眼带笑,甚至刚刚还在看他,裴宿这一转头,就措不及防的撞入她眼中,他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
玄微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意,裴宿整个人精神紧绷,加上马车内的暖炉在玄微旁边,被玄微的冷气浸的热气都消散了。
刚刚盛惊来进来,不仅带来了凉风,就连盛惊来自己身上都是冷的,裴宿脑袋有些晕,他没控制住的轻轻咳嗽两声,等反应过来愣了愣,立刻捂住嘴看着盛惊来。
外头的声音一下子停住,盛惊来的笑容也渐渐淡了,手也不自觉的握着玄微的剑柄,她今日穿着深灰的衣裳,等胳膊移开,裴宿才看见盛惊来小腹的血迹。
她受了伤,那里溢出来的血将她的衣裳都染成血色,可是盛惊来毫不在意,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过了很久,盛惊来才听到外头的动静。
“你也知道那是裴家,裴家在淮州城的地位非你我能动摇,我们拿钱办事,但不能真的拿命开玩笑!走走走,回锁雀楼,就说没抓住,反正盛惊来在这江湖的名声也大,我们抓不住她也正常,大不了不要这点钱,走走走!”
几声不甘心的话从嘴里滚过几遍,那群人最后骂骂咧咧的离开,盛惊来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真的离开后,才松开握剑的手,往后一摊,笑了出来。
“喂,你听到我的名号了吗,这样还敢收留我啊?”盛惊来唇色有些泛白,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看着不那么吓人了。
裴宿鼻尖萦绕着血腥味,抿了抿唇,还是不忍心看盛惊来这样受着伤。
就当给自己积功德罢。
“自然听见了,盛……姑娘。”他浅浅的笑着,声音很温和,“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留了盛姑娘,自然不能让你就这样丧了命。”
盛惊来来了兴趣,挑着眉看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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