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科举,学堂里的气氛很凝重,学子都在拿着书本苦读,墨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在堂内流转,不经意间扫过靠窗的角落。
而今日就不同了。
湘叶色的衣袖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持着绘有桃花的折扇一开,少年意味深长道:“那一日暴雨如注,残党可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竞敢夜里闯进万尊阁,诸位可知后来如何?”
“如何?快说!”同窗们挤在桌边,有人甚至踩着凳子伸长脖子。
公子故意压低声音:“那万尊阁主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只轻飘飘说了句‘送去地牢’……”他突然挥扇模拟婢女拖人的动作,引得满堂哄笑。
斜后方,季盈雅垂眸翻着诗集,衣裳从上而下绣着朵朵荷花,领口与袖口处都用了细密的珠串镶边,一袭丁香色长衫外搭,她发簪轻晃,却始终未抬眼,仿佛周遭的一切喧闹都无他无关。
“本公子可是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那场面可称壮观两字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季盈雅强迫自己不去分心,握起笔在诗集上勾画。
在哄笑声再起前,季盈雅忽然搁下笔,平静地道:“离科举不过半月,你们这般胡闹,可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了?若不想十年寒窗付诸东流,我奉劝大家还是收收心罢。”
话音落下,堂内骤然安静,宋锦猛地站起身,折扇重重拍在桌上,道:“你们都听见了?季姑娘金口玉言说得没错,咱们还是快各自温书去吧。”
同窗们嘟囔着散开了。
宋锦书本都要翻烂了,所幸盘膝趴在案上,用余光悄悄看着少女。
她好端庄。
宋锦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见季盈雅,她也是这般端庄,规规矩矩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可宋锦在她心里的印象估计早就毁了,家世配不上,性子配不上,人……也配不上。
阁主说找了个大师给他算过姻缘,说他这情路上很难,怎么个难法只让他自己悟,还总结了一句话:闷声干大事。
莫名其妙的。
宋锦缓缓回神,发现季盈雅似乎也注视了他好久,两个人都一慌,把目光移开。
季盈雅感觉心居然开始剧烈跳动,一定是她这些时日太不用心了,得找点事情做……
季盈雅伸出手。
忽地,缃叶色的袖子悄悄覆在了词本上,季盈雅差点把手搭上去,猛缩了回来,怔道:“你干嘛?”
宋锦嗫嚅道:“啊啊、别别别!我只是想邀季姑娘一同去听戏,姑娘别误会!”
“什么?”她无奈地一问。
宋锦深吸一口气:“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城西戏楼明日酉时唱《凤求凰》,那班主是我旧识,戏台子搭得极好,灯光布景都是一绝!本来我约了几个朋友,结果他们都临时有事,所以多出来一张票,就一张!我想着扔了怪可惜,又觉得季姑娘平素爱看书,总是自己一个人,这戏文可比书上有意思多了!而且……而且戏楼对面新开了家点心铺子,云片糕做得松软香甜,我请你吃也成!如果不喜欢也可以吃其他的!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就当我……”
他边说,双手也合十乞求她一般。
“好。”季盈雅浅笑着。
宋锦后面的话咽回喉咙里。
季盈雅随手拿起他身边的折扇,垂眸道:“不过我不喜欢被人放鸽子。”她缓缓站起身往外走。
“我的折扇……”
季盈雅略微偏头,轻笑道:“扇子我拿走了,就当做押金罢,如果宋公子明日若是未能赴约,那盈雅就笑纳了。”
她轻蹲,留下一句告辞,径直走出了月洞门。
宋锦快步跑到门口,季盈雅衣衫后绣有荷花的霞帔也迎风轻轻晃着。
此时正好一道阳光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像一个只能在暗处偷窥情客的纨绔。
万尊阁雨夜一事传遍了京城,虽有不少江湖侠客来此处把酒言欢,但也很快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之前宏门被敲打过后,江湖就不再是朝廷的眼中钉,而随着万尊阁的出现,再次打破了这番宁静。
故尘染待在万尊阁养病,姜淮望几乎是日日陪伴着,进她口的药都一一过目。
已经到了午时,故尘染斜靠在软枕上,张口喝着姜淮望喂的汤药。
她好怀念顿顿大鱼大肉的日子。
“阁主可是饿了?在下让婢女去布膳。”
故尘染又喝了一口,“有肉不?”
姜淮望轻轻吹了吹勺里的汤药,淡淡道:“阁主肺火未清,脾虚生湿,身子还未好全,今日备的是山药百合粥。”
故尘染喝完最后一勺,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去唇上的残汁,无奈道:“天天吃的清汤寡水,比品你这人还没味。”
又暗自调戏他了。
姜淮望微微挑眉,起身收拾着药碗,边道:“待阁主脉象平稳,在下自会安排。”
等姜淮望快走到门口,故尘染撑着床冷笑一声,咬牙道:“你给本座等着。”
脚步声戛然而止。
姜淮望转身立于门框前,日光将那他张艳丽面容镀上了一层勾人的光晕,愈发衬得他姿容绝色。
他殷红的唇角缓缓勾起,“淮望等着。”
姜淮望出去后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江暮,他风尘仆仆,看着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什么事能大过自己给阁主备膳?
姜淮望嘴角扬起一抹笑,加快了去小厨房的脚步。
屋里的故尘染正用清水漱口,同时也听着江暮的禀报。
故尘染含糊不清道:“任安?那洋老头又来了?”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唾壶后,擦着嘴角,“面谈什么,有事儿不能传个信吗?”
江暮左手负在腰后,颔首道:“可是,任老爷已经去了四楼的雅间,还点了不少酒食,看样子是等定您了,属下无能。”
故尘染把帕子叠好放回婢女端着的托盘里,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犹豫道:“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好呢?”
婢女接过话茬,欣喜道:“奴婢瞧着阁主穿什么都好看。”
故尘染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把本座那件如棠色上面有梅花的裙子拿来吧,今个穿好看点。”
毕竟是谈生意,穿太朴素会被某人蛐蛐的,故尘染心道。
婢女应下,和江暮一块退了出去。
故尘染打扮好来到雅间,任安已经吃着有一会了,玉筷正夹着一粒花生米。他抬眼看见来人,忙招呼道:“小妹快坐,你这地方菜还挺好吃的,你自己吃过没?哥再让人上点儿?”
故尘染摆了摆手:“别别,你快吃吧,吃完说正事。”
任安仰头喝了一杯酒,继续去夹其它的菜品。
故尘染还没吃午膳,姜淮望怕她病期厌食,所以刚刚的汤药有开胃的效果,她这会已经开始饿了。
故尘染双手撑着下颚,看他吃得真香啊……
“算了,不管了。”她抬手,示意加副筷子。
任安瞧着她这幅样子,好奇道:“你这一阁之主做的难道不好吗?怎么搞得跟三天没吃饭一样。”
故尘染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呢?”
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任安无奈,给她推了一杯酒。
她身后的江暮很有眼力见,用剑柄推了回去,自己从小二那端上一杯茶,道:“阁主请用。”
任安见此冷笑一声,“小妹不愧是出身名门,立的规矩可真多。”他嘴上不留情,手上却还是利落地给鱼肉去刺,放进她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