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芒像温水般包裹着每一寸皮肤。朱玖睁开眼睛，却看到无数重叠的画面——五岁时与林姣在向日葵田奔跑；图书馆里林姣被银线缠绕的瞬间；生物科技公司镜中倒映出的两张脸。
这些记忆像被打散的拼图，正自动寻找正确位置。
"这是...你的记忆？"朱玖的声音在光芒中产生奇特的回声。她触碰漂浮的某个片段，立即感受到林姣被系统强制清洗记忆时的剧痛。
「也是你的。」林姣的声音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我们本来就没有界限。」
光芒突然凝聚成镜面。倒映出的不是朱玖也不是林姣，而是一个穿向日葵连衣裙的小女孩，她的左眼是朱玖的深褐色，右眼是林姣的琥珀金。
"朱姣。"小女孩微笑，声音是两人的和声，"这是我们最初的名字。"她手中捧着两个黏土娃娃，此刻正慢慢融合成一个。
朱玖-林姣-朱姣的意识像被飓风席卷。她同时存在于多个时空点：六岁生日那天父亲抱着她逃离实验室；林姣在系统里数着银线度过无数孤独夜晚；此刻金色光芒中逐渐完整的灵魂拼图...
现实世界的声响突然穿透进来。K博士的机械义眼发出刺耳警报："情感能量超载！立即终止融合程序！"紧接着是脉冲武器充能的嗡鸣。
光芒外部的场景如隔着一层毛玻璃。朱玖-林姣看到自己的物理躯体悬浮在孤儿院废墟上方，银线与黑色蛛网裙装已和皮肤完全融合，周身环绕着不断扩大的金色能量场。
赶来的军方士兵像木偶般僵立，他们的武器在能量场中融化成液态金属。
"原来这就是完整的感觉..."朱玖抬起手，看到银线在皮肤下流动。林姣的记忆和情感在她意识中自然流淌，不再需要刻意读取。她突然明白父亲设计的"7%安全阈值"是什么意思——那是保留完整人格的最低记忆共享率。
一段被深埋的记忆浮出水面：父亲在手术前夜，将小朱姣的部分核心记忆分别存入两个脑区。一个承载绘画天赋与童年欢乐，另一个储存情感敏锐性与痛苦体验。
这是为了确保即使被军方控制，她们也无法成为完美武器。
K博士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能量场。他戴着特制绝缘手套，义眼投射出全息威胁："立刻停止能量释放！否则你父亲留下的原始细胞样本将被销毁！"
投影中显示着某个冷冻舱，里面漂浮着五岁朱姣的完整细胞组织。朱玖-林姣的银线全部绷紧——那是重建身体的唯一希望。
"你们想要什么？"她问，声音同时带着朱玖的倔强和林姣的冷静。
"情感共振波。"K博士调出城市地图，"用你的能力在中央广场释放特定频率，让十万人同时陷入绝望。"他的机械手指划出数据流，"只需要三分钟，我们就能控制整座城市的情绪基调。"
朱姣的记忆突然闪现。五岁那年，她曾无意中让整个孤儿院的孩子同时做同一个梦。父亲当时惊恐地关闭了她的能力，说这种力量太危险。
"如果我拒绝呢？"朱玖-林姣的银线开始重组，形成父亲蓝图上的某种防御模式。
K博士冷笑："那就让第17号容器真正死去。"投影切换，显示林姣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她的载体正在分解，没有原始细胞就无法重构。"
能量场突然波动。朱玖-林姣感知到林姣物理躯体的状态——确实如K博士所说，那些金色光点只是暂时维持形态，一旦能量耗尽就会消散。
而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银线正不受控制地计算着城市人口密度与情绪共振的最佳坐标。
"这是武器本能。"林姣的意识在她内部说，「系统预设的杀戮程序。」
地下室里，《小星星》的旋律突然再次响起。黑胶唱机在能量场影响下自动运转，父亲的声音夹杂在旋律中："...逆转程序需要载体之一完全献祭自我意识..."
朱玖-林姣突然明白了一切。她看向正在消散的林姣躯体，又看向K博士投影中的原始细胞样本。父亲的设计从来不是二选一——而是用声波密码将两人的意识暂时融合，在达到临界点时...
"释放全部能量。"她轻声说。
银线突然全部射向天空。朱玖-林姣的身体在金光中完全分解，化作无数光点组成的洪流。这些光点分成两股，一股涌向地下室的黑胶唱机，另一股包裹住林姣正在消散的躯体。
K博士的机械臂徒劳地抓向光流："不！那是七年心血！"他的义眼显示着能量读数突破临界值，"这不符合程序设定！"
光流中的朱玖-林姣感受到意识再次分裂。但这次不是粗暴的切割，而是温柔的分离，像解开交织的发辫。她最后看到的完整"朱姣"对她微笑："我们从来不需要合二为一，因为..."
现实世界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当光芒消退时，朱玖发现自己跪在唱机旁，黑胶唱片正在播放最后一段：父亲哼唱的摇篮曲。而唱片上方，悬浮着一个由银线和金光组成的人形——那是林姣的原始意识形态。
"阿玖。"林姣的声音直接从唱机喇叭传出，"我的载体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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