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start2餐吧
start2是蒋时序和合伙人在今年六月份新开的分店。
沿用了第一家的店名和营业模式。
白天供应简餐和饮品，晚上则以酒吧形式营业，有常驻的调酒师和歌手。
把旧洗衣机搬还给房东后，蒋时序开车回了start2顶班。
昨晚start2的主厨发烧进了医院，他就被迫充军成了临时厨师，负责午餐档。
送走了两批客人后，店内只剩一对情侣。
蒋时序出了厨房，刚绕到吧台那边，一个玻璃杯递了过来。
“一杯金汤力”高阳坐在吧台外圈，说完就转过头去看斜前方悬挂的显示屏。
画面原本在放《舌尖上的中国》，他看得正入迷，中途却插进了个洗衣液的广告。
瞥见那广告还有一分半，高阳正嫌弃时，一杯八分满的金汤力被推了过来。
底下还夹张收款码。
蒋时序：“内部价33。”
高阳：“.....”
高阳：“呵....你们这些商人都钻钱眼了！”
“知足吧高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李棕穿着身服务生制服，凑了过来。
他是蒋时序和高阳的学弟，从start1刚开业就入职了。
三人也算是熟识，说起话来也没啥顾忌。
他刚收完残桌，肚子也有点饿了，伸手想拿桌上那盘三明治。
盘子却突然被高阳挪开,“你再说一句，三明治和今晚的乔迁饭就别吃了。”
李棕嬉皮笑脸地夺回盘子：“那可不行，时哥亲自下厨，还是顿免费饭，我吃定了。”
蒋时序的厨艺，是店里主厨都点头认同的。
可惜，他平时都店都懒得来，更别提下厨了。
蒋时序：“放心，一定有你的份。”
远处，那对情侣在招手，看样子是要买单。
见李棕手里抓着三明治在吃，蒋时序拿过账单，朝那头走过去。
李棕举着三明治偷笑。
他从stare第一家店就跟着蒋时序干了，图的就是这份工作福利好、两个老板都大方待人。
尤其是蒋时序，人平时不怎么过来，但每次来都必带下午茶。
要是当天营业额高，还会额外发红包。
人离开后。
李棕悄悄问，“高哥你这会回榕城，该不会真是劝我们老板回去上班吧。”
“嘿，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高阳说，“你也帮我劝劝吧。反正你们店也不缺他这个苦力。”
但他的项目缺。
李棕摆手：“不劝不劝。时哥跟你回去那是当牛马，他留在榕城自己就是老板。”
再说了。
蒋时序走了，那店里的下午茶、宵夜、红包都得递减，谁能乐意。
李棕嫌弃：“而且你们一个项目上少说得磨上一年半载。”
高阳觉得他跟他老板一个臭德行。
都讲不通。
他头一撇，懒得跟李棕扯，忽地，视线被前方显示器上的画面吸引去。
高阳连忙伸手指，“臭小子，看那！”
李棕顺着看去。
显示器上，《舌尖上的中国》已经播完片尾，紧接着是一部名为《蟠桃妖》的动画预告片。
30s的预告里，只简单交代了基础设定，但精美的画面却一眼抓住了人的眼球。
水墨画结合了定格动画，让至繁的万千桃树在流动中展开，极大程度地呈现了中式审美。
李棕愣了几秒，他倒是知道蒋时序一直在做动漫剧。
但成品摆在眼前，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
高阳难掩得意。“那就是蒋时序应该跟我走的原因。”
《蟠桃妖》这部6集短剧前天已经在国内一个二线视频平台上线了。
收视率不算大爆，但也一直在往上涨。
目前在网上口碑都是很不错，还有公司来打听二轮播出权，等收官后的提成，必定不会难看。
这也是他和蒋时序等一众主创，履历上极有含金量的一笔。
所以。
蒋时序跟他回去继续干，只有益而无害。
李棕却摇了摇头，“高哥，按这样分析。那也不是时哥应该跟你走，而是...你需要时哥。”
“.......”
高阳正笑得好好。
突然就被李棕这小子插了刀，还无处反驳。
他很是不乐意地地哼了声，把半杯金汤力灌完了。
另一头
蒋时序已经帮那对情侣结完账。
正要收桌子，突然涌进来三个年轻男顾客。
其中一个是熟客，正熟络地领着他的朋友，坐到了左边空旷的吧台边。
他们点了些配酒的小食和果盘，又要了三杯招牌调酒。
蒋时序绕到吧台后备酒。
隔着木制的摆台，三个男客人聊起了天。
齐雨泽刚收尾一个大订单。
将近10w件货，都打包好送上货轮后，他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一松，便和两个发小出来小喝一杯。
男人的聊天总是老一套。
除了球、事业、最多的就是女人。
发小林安磊刚吐槽完自己女友太爱查岗，扭头关心起齐雨泽，“你上次说的那位心动嘉宾如何了？”
“哪里就上升到心动嘉宾了。”齐雨泽轻摇头，“我上次只说有点点好感而已。”
两个发小都清楚他这人向来保留。
心里有8分，嘴上只说3分。
两人也不客气，直接拆穿了他的心口不一。
“真就一点好感，那干嘛偷偷找你爸打听她的个人情况？”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他现在可不止八卦还很勤快得很。听说还去车间偶遇了好几次女嘉宾。”
齐雨泽无奈笑，垂眸任由朋友轮流打趣。
几秒后
他微微叹了口气，“她刚分手没多久。估计还没心思谈。我上次约了她吃饭就被拒了。”
“微信消息也回得很商务。我在她那，可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再约一次就出来了。”
“就是。你这条件追个人还不简单？趁她还是合作商，多加把劲拿下就行了！”
林安磊正说着，一个托盘从吧台前推了过来。
上面放着他们点的三杯酒。
林安磊是start2熟客，在店里和蒋时序也打过好几次照面，便顺势搭了句话。
“老板你说，我兄弟这条件是不是不错，长相可以，家境优渥，还刚留学回来。”
蒋时序配合地抬起头，看了眼起右边的人，嗯了声。
“是挺好的。”
说完，他收回视线，专心收拾调酒台。
想起谷予对他略显冷淡的态度，齐雨泽感慨，“她条件也不错，追她的人也不少。”
他也不一定就赢过其他追求者。
林安磊见不得他这幅样子，语气瞬间有些急了。
“啧！你怕啥呢！”
“你眼下有房有车有事业，妥妥的黄金单身汉。”
“算年龄，你也才27。她都28、29了。女人年龄的贬值速度可比男的快多了。”
“她这个年龄段，围在身边的追求者类型不外乎两种嘛。”
“要么是事业有成但年过三十，还有可能已经离异过的单身汉。”
“要么就是比她小两岁，没房没车，只图一时新鲜的愣头青。”
齐雨泽皱眉。
他总觉得这些话刺耳。
将人上称按去皮折损计价得太明显。
他制止，“别这么说，有点...过分了。”
三人说话声不大，但只隔着一个吧台，蒋时序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部分内容。
这样的对话，在榕城这个还保留着诸多传统气息的三线城市，其实很常见。
读书的时候，比成绩。
升学要筹算好各科成绩，才能确保进去心仪学府，为人生的阶梯添砖加瓦。
成年后，大多数人在恋爱、结婚中，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比价环节。
尤其是榕城地方小，基本都是本地在此生活，家里往前数几代就居住在此。
两人再如何自由恋爱，都不可避免牵扯到背后的两个家庭，乃至家族。
这些话，其实是蒋时序从前在京市，谷予发现他是榕城人，闲聊时随口吐槽的。
蒋时序还记得，她那时总将高跟鞋踩得迷人动听，自由热烈。
京市的雾霾和堆杂的工作压向她，却不能叫她失色半分。
她太适合京市，也迷恋京市独有的自由和边界。
所以，这样的她，怎么会回到榕城。
蒋时序想不通。
他希望谷予是因为创业回的榕城、又或者是因为恋家回的榕城。
只要不是因为想逃离秦远叙所在的城市。
清洗好调酒台，蒋时序就退出了吧台，去前面的收银台整理账单。
他对别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片刻后
林安磊他们又追加了个果盘。
李棕去送餐。他刚走近，就被突然起身的齐雨泽吓了一跳，手里的果盘差点被撞倒。
听到动静，蒋时序转身看过去。
站着右边的男人愧疚地笑了笑，朝李棕道了个歉后，便抓起手机，急匆匆朝外走。
很快路过前台，消失在大门后。
他的朋友无奈解释，“兄弟谅解下，他赶着去见他的心动嘉宾。”
“哈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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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予被拉出病房后，就去了车间盯打版。
打版车间独自占了一层的空间，将近百来平。
但切割机和布料就占据了1/4的空间，供人走动的空间并不多。
谷予就挤在裁板台旁边，和师傅讨论头版的修改。
齐雨泽收到跟单员的微信消息，知道谷予去了打版车间，便忍不住起了去见她的心思。
结果刚一进去，就看见谷予和打版老师傅在吵架。
还吵得有来有回。
老师傅操着一口榕城方言，嫌弃谷予对版型的要求太过精细，每个侧缝都要匀放。
谷予也没让这这位老师傅，该怼怼，该坚持的坚持，半分都不肯退让。
齐雨泽想说和一下两人，甚至都找不到一点插嘴的空隙。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开口，谷予却快速伸出手，示意他先闭嘴。
谷予推心置腹道，“师傅，我实话跟您说。这个货对我很重要。不止头版，修改版，齐码版、产前版、还有大货，我都要审的。”
“我知道你嫌我要求多，但头版都磨不好，后面只会更麻烦，您也不希望我天天跑来裁版台盯返工吧。”
说完，谷予把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那是她在病房从谷立国手里没收的。
正好用上了。
软硬兼施。
片刻后，
老师傅也妥协了，耐下心重新和谷予确定修改的细节。
到了这时，齐雨泽更插不进嘴了。
他无奈笑了笑，退出了车间。
二十分钟后
他带着两箱下午茶回到三楼。那是他从附近的甜品店打包的。
齐雨泽把下午茶交给了车间小组长分发后，自己拿着两杯柠檬茶朝里走。
靠窗的裁床边，谷予坐着，投入地在测怀骨长。
齐雨泽措不及防地从后出现，直接把她吓了一跳。
谷予缓着呼吸。
齐雨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吓到你了？抱歉啊。”
谷予微微一笑，接过柠檬茶，调侃：“齐总刚收尾了个大单，也不休息休息，这么快就来视察了。”
“什么齐总，明明是厂里的黑奴。”齐雨泽跟着笑开，肩颈松懈下来。
他也谈过三四段恋爱，感情经验也算丰富。
但每次见到谷予，总是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谷予没多注意，她忙得很，和齐雨泽闲聊了几句。
手里的柠檬茶空了一半，打版师傅扯着嗓子喊她去看版。
她连忙跑过去，再回头后时，齐雨泽已经离开了。
谷予也不在意。
她和打版师傅吵的那架也算有效。
第二版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几个小问题，很快就解决完，开始确定码数和面料。
色卡看一半，厂里的下班铃猛地响起。
师傅帽子一摘，边说边朝外走，“工作暂停，吃饭了吃饭了。”
车间的机器运转声一一停止，众人涌向楼梯口。
谷予扫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六点半了。
她抓起包，边给她爸拨电话，边下楼。
原本说好六点去给谷立国送晚饭的，忙忘了，眼下都六点半了。
走到停车场那边，电话才接通。
她连忙解释，“老头，我刚忙过头了，我现在打包荣记送去医院，等我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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