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攸宁指尖颤了下,面上的尴尬闪瞬即逝。
容琛执起她落下的棋子换了个位置,凝着少女的眼瞳慢条斯理道:“棋子落在不适合的地方,四五息就会被掠夺全局,全盘皆输。”
伫立于侧观摩的凌晏辞神情微变,他和四皇子容铮对视了眼,随口寻了个理由强行拉走了崔砚行等人,崔砚行目光沉重地看着自家妹妹,忖了少顷,叹息离去。
偌大楼宇厢房内,只余下棋盘两端的男女。
似在言说着棋局的嗓音不冷不热,崔攸宁的心却越来越冷。
他真正想说的,不在棋局而在她。
她是他口中那颗不合时宜的棋子,若强求只会满盘皆输。
容琛对自己无意,崔攸宁很清楚,清楚到不需要他亲口言说,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也不喜欢她对此有所求。
“喜欢也不行吗?”她抬眸。
少女眼眶水光打转,容琛稍一迟疑,道:“喜欢不代表要得到,若凡是喜欢的都可以不顾他人意愿拘于身侧,世间何来礼法可言。”
顷刻之间,清澈泪滴自眼角渗出,崔攸宁慌忙低下了头,指尖无意识地扣着另一边指节,喉骨干涩:“殿下有喜欢的女子吗?”
容琛默了几息,“并无。”
意料之中的回答,崔攸宁也欢喜不起来,他再没有心仪的女子,亦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她咽下汹涌拍来的苦涩,道:“等殿下有的时候,殿下就能明白了。”
容琛取来帕子的手停顿半空中。
“臣女没有想着一定要得到。”崔攸宁泛红眼眶湿漉漉,水光模糊了眼前视线,隔着朦胧水雾看不清男子面色,“只是心悦殿下,才想要试一试。”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她咬咬唇,“臣女连为自己争取的想法,也不能有吗?”
容琛觉得,若是自己当即说不能,她定会哭出声来。
他不自觉地皱皱眉。
水光润透了少女的面,双颊处眼角处皆萦着淡淡绯色,一双萦蕴着水珠的澄亮眼眸半分不掩地看来,看似口口声声的询问,实则是欲语还休言说着自己的喜欢。
容琛抵着桌案的掌心微微收拢。
半响,他还是道:“你不适合太子妃之位。”
崔攸宁的心恰如被人拽出塞入酸水坛子中,酸得她手脚发软。
太子妃,太子妃。
个个都道世间比她合适成为太子妃的女子比比皆是,亦言说着她的不适合,她的性子,她的处事,就好似除了她的家世,余下的都端不上台面。
尖锐刺痛袭来,崔攸宁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抠出血的指甲缝隙,她默默地站起身,也不管他是什么神情,福身离去。
手心抵上门扉之际,她低声道:“臣女不是因为殿下是太子才喜欢殿下。”
崔攸宁没有一瞬肖想过太子妃的位置,想要的不过是相伴他身侧,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而是那日沐浴于璀璨日光下的男子。
等候在庭院内的崔砚行瞧见门扉推开,少女耷拉着头走出来,他快步迎上去,“你没事——”话没有说完就对上她布满水珠的眼瞳,哑然收了声。
面对着哥哥担忧的神色,崔攸宁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啪嗒砸落。
崔砚行叹了口气。
他上前拍拍她的背脊,什么也没有说。
泪水汹涌砸过泥土,少女哭的半点声音都没有,伫立四下的凌晏辞等人面面相觑,突如其来的急促步伐声打破了院内的死寂。
崔砚行看清来人面上的焦急,眸中闪过些许迟疑。
守在行宫门口的茯苓匆匆前来,看到自家姑娘梨花带雨的面容时愕然在地,嘴角张张合合半响都说不出话。
崔攸宁了解茯苓,若非事出紧急她不会如此慌神,“出什么事了?”
茯苓回过神,忙道:“姑娘,有人在医馆闹事。”
崔攸宁呼吸滞了半瞬,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步就往外走:“现下有谁在医馆?”
“医馆的女医们都在。”茯苓跟上,“她们派人来寻姑娘时,也让人过去府中寻夫人了。”
“有说是谁闹事吗?”崔砚行赶了上来。
“是个男子,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说是大夫用错了药物,孩子高热已有六七日未退,只是医馆中的女医们都道没有为其医治过。”茯苓面色微凝,略显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似乎是个生面孔。”
崔攸宁闻言,也反应了过来。
她皱着眉,“回去看看再说。”
“崔大人。”
身后传来道唤声。
崔攸宁回眸,就见容琛的贴身侍卫江渊赶来,他道:“回京路途遥远,若是马车赶路要花费上段时辰,不如策马回京来得快。”
江渊看似是在对崔砚行说,实则目光始终落在崔攸宁的身上。
“麻烦江侍卫替我向殿下谢恩。”崔砚行看出他的顾虑,道:“舍妹恰好颇通策马之术。”
崔砚行说的不假,崔攸宁自幼学习策马之术,不说与他人比拼定拔得头筹,但摸黑赶路还是不在话下,且眼下天色还未黑下,依稀可见道路。
行宫所在的京郊与医馆相隔大半座城池,崔攸宁等人赶到医馆时街道四下灯火通明,医馆里里外外被围观人群围住,叫人看不清里头的光景。
崔攸宁穿过喧闹人群,凝见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的妇人,她眼睫颤了下,恰是品茗宴结束当日寻到崔家来的妇人。
妇人眸光与她撞上的瞬间,慌忙低下了头。
崔攸宁收回视线,快步上前拦住欲要与守在医馆前的女医们动手的男人,道:“孩子是我医治的,若有什么事情,与我沟通就行。”
男人见到她愣了下,须臾后对着围观人群高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她亲口承认我家孩子是她医治的,可不能过后就不认了。”
“是我治的,没有不认的道理。”崔攸宁无意在这种事情上起争执,见男人没有再要对医馆大夫们动手的意思,她快步走到妇人跟前,蹲下身。
掌心还未抵上孩子的额头,便被道挥来的大掌拍开。
清脆声响回荡于街道两侧,惊得窃窃私语的围观百姓都愣住,少女白皙手背印起道难以忽视的红,若不是崔砚行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身子,怕是整个人都要跌倒在地。
崔攸宁痛得眉梢微皱,抬手拦住眸中泛过愠怒之色的哥哥,也拦住了身为御医的谢清皓,她看着妇人怀中双颊烧得通红的孩子,“孩子高热不退,若是不尽快医治,会留下祸根。”
男人嗤笑了声,环视过围观百姓,高声道:“我可不信你的医术,奉劝崔家姑娘,若没有这个本事就少在这儿谋财害命,好好地回去当你的世家小姐!”
崔攸宁眸色微凝。
她呼了口气,起身:“若是不信我,就由医馆中的其他大夫来看。”
“崔姑娘少在这儿装良善,不过蛇鼠一窝,都是些草包。”男人冷哼了下。
崔攸宁凝眉,目光丈过眼前盛气凌人的男人。
“你想如何。”
“自是让世人都看清你们这群草包。”男人啧了下,眸光掠过医馆檐下的女医们,道:“女子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本事,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便是,非要出来——”
‘啪’!
男人面上横肉被拍得胡乱窜动。
崔攸宁用尽了全身力气,掌心都拍红了。
“你!”男人目光对上少女骤然冷下的神色,张大的嘴稍稍顿住,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他怔了会儿,余光瞥见指指点点的百姓,道:“好哇,大家可都瞧见了,是她先动手的。”
“我动手了,又如何。”崔攸宁彻底看出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闹事,她递了个眼神给檐下的同僚,道:“敢问阁下,今日是为了孩子前来,还是冲着旁的事情。”
男人眸色闪了下,“当然是为了孩子!”
崔攸宁闻言微微垂下眼睑,看向妇人怀中的孩子,道:“阁下即是为了孩子前来,又为何不顾孩子身上的病痛,阻拦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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