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尔陷入了沉默。
男人站起来，“我知道你和卡修斯走的很近，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知道，蒸汽教会接触过你，他是不是告诉你，非凡案件交由他们处理，如果你想要追查这个案件，就要加入他们的非凡者小队？”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他，“诚然，规定如此。这是第五纪签下的条约。”
“可是如果你想成为非凡者，我们也可以给你。观众途径的魔药，蒸汽教会只有序列九。”
“而我们有全序列。”
卡西米尔没敢动，直觉告诉他，这个“我们”，指的绝不是鲁恩皇室。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卡西米尔试图冷静的说，“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资格被军方邀请。”
“哦，不必妄自菲薄我的孩子。”这时一直在他身后的贝特伦笑着说，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却意味深长，“你的成绩很优秀，不论是对外交，经济，还是心理学，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不是吗？”
男人的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卡西米尔将目光投向地板，尽力平静的呼吸。
“抱歉亲王殿下，我目前并没有成为非凡者的打算。”他平静的说。
“嗯？”老教授似乎困惑的发出了质疑，而亲王则是嗤笑一声。
“你不愿意与我合作。”他淡淡的下了定论，“那你应该知道你犯下的罪名。”
“抱歉，我并不知道。”
“你难道觉得，我们会对卡修斯.金的死亡毫无波澜？”亲王反问，“既然你聪明，你就该知道，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
他要抓我？还是杀我？卡西米尔惊异不定，却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冷静的表明，“我已经被抓去过一次警署了，这是一次非法的逮捕，也没有任何证据。金伯爵释放了我，并且我的案件属于非凡事件，属于机械之心。”
男人注视着他。
那种下坠感再次袭来，但是卡西米尔已经习惯了，因此显得平静。他再次看见了那片橙黄色的海。
他依旧这么凝固着，没有一丝流动的迹象。
“卡西米尔。”男人的声音宏伟跌宕的在海面上响起。
又开始了。卡西米尔叹了一口气，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就是潜意识海。”男人洋洋得意的介绍，“你们苦苦寻找的‘岛屿’。”
卡西米尔装出欣喜的样子。经过卡西米尔的观察，这里会放大人的情绪和意识，除了无法撒谎以外，人的神态动作都会直白而夸张。
虽然卡西米尔仍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对他没有用处，但是现在还是别让人知道为好。
「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果然……卡西米尔一边感叹这个流程，一边真诚的回答：“不知道。”
男人皱起了眉。「你记得你昏迷前最后一幕吗？」
“不知道。”
「卡修斯有告诉你要去哪里，干什么吗？」
“不知道。”
「在此之前，你知道观众吗？」
“不知道。”
「你是否加入其他组织？」
“没有。”
「除了蒸汽以外你是否信仰别的神？」
“没有。”
男人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而卡西米尔依旧没有吱声。
遥远海平线上的太阳依旧悬挂着，卡西米尔突然希望他向上次一样燃烧起来，烧死这个入侵者。
随便在别人脑子里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卡西米尔并不想真的这么做，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伊宁会像没有受到伤害一样遗忘一切，但是他并不敢赌。伤害王室的罪名实实在在，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位亲王不可能孤身一人前来。
耐心耗尽的古板男人看着他，粗重的呼吸。终于他冷笑一声，说，“我听说，你的妹妹，一个叫克洛伊.克里特怀特的小姑娘，最近刚刚来贝克兰德，对吧？”
于是海平线变成了一条燃烧的金线。随即，亿万道极光如活物般冲天而起，吞噬天空。蓝绿色的光幔发出撕裂布匹的巨响，笼罩了整个空间。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瞬间逼近的太阳，在尖叫中熔化了。
而这一次，卡西米尔闭着眼感受那灼烧的狂风撕裂他的灵体。
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痛觉，但是他却在那一刻思考，如果这是一种力量，那承受他的痛苦，似乎也不是无法接受。
他睁开眼，视线里依旧是那张如黑铁般的脸。他和伊宁一样毫无察觉，卡西米尔却没有放过他眼神一瞬间的空洞。
“你依然不愿意加入军队？”他高高在上的询问，重复他最开始的问题。
“抱歉，我并没有这类打算。”卡西米尔仿佛突然有了底气，冷淡的回答。
出乎他意料的，男人严肃的审视了自己，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贝特伦似乎也对现在的情形感到不解，他看看卡西米尔，又看看那扇半开的木门以及空荡荡走廊，来回几次，直到卡西米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平静的询问：“那么老师，我的毕业论文……”
贝特伦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已经过了。”
“军方确实是很好的选择。”就在卡西米尔即将离开的时候，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突然说，“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当时亲王来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很为你高兴……对于年轻人来讲，这是一条很稳妥，有很有上限的道路。”
“我并不对你想成为非凡者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只是如果从今天来看，你拒绝了亲王……可蒸汽教会已经没有与皇室抗衡的实力了。”老人看着卡西米尔，“如果在第五纪，我不会对你说这些，那个时候教会与世俗分治，信仰是存粹的，虔诚的。你的父母是蒸汽教徒，你加入蒸汽教会也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是第六纪，这个教会世俗化的时代，他们的职权并不如此明晰。非凡现世后，对神的信仰中也开始参杂祈求赐福的索取。”老人摇头，“如果从这个角度看，蒸汽教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永暗教会和愚者教会才是贝克兰德的主要势力。”
“作为永暗信徒，我当然希望你能赞美女神，而作为你的老师，我认为，只有这两者之一，能绝对保证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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