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安纳本身就是个木讷性格，他只要沉默就不会被发现。见他迟迟不回答，蔚德已经转头和伊利沙白聊上了，听到伊利沙白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一名圣殿骑士的时候还忍不住轻轻“噫”了一声。
“你是对的，和他打好关系没什么用。”蔚德小声对倍尔说。
她刚说完这句，倍尔立刻觉得森林的空气都清爽了许多。
一路上蔚德从伊利沙白那里打听到，这片森林十分原始，有很多未知的野兽，据说还有可怕的魔女藏匿其中，普通人一不小心闯入森林很可能就会死于非命。
“大家都不敢来‘边境森林’，除非你的队伍里有一位圣徒保护所有人。”伊利沙白挠挠头。
听上去圣徒的作用要远超圣殿骑士。
而且，这里竟然也有圣殿——这个发现已经让蔚德惊讶好一会儿了。不仅如此，这里也叫做因特格谌大陆，圣殿同样位于因特格谌王国的陆泽恩主城。
蔚德已经开始怀疑了：这根本就像是因特格谌大陆的镜中倒影，又或者——
这里本来就是因特格谌大陆！
“但是听说那些圣徒大人们最近都在王城内忙着消灭藏匿阴影里的魔女，不会来这么偏远的小镇。除非你请得动一位圣徒。”伊利沙白用尊敬的口气说道。
“这也太难了，像我们这样的旅行者和普通人哪里请得起一位圣徒？”蔚德装作在聊天，“早知道我们应该和你这样的圣殿骑士一起走。”
伊利沙白很是愧疚地抓挠头顶：“哪有！我实力一般，幸亏遇到你们才没受伤……”
“可你帮我们找到了出路，不然我们还在森林里迷路呢。对了，狮鹫小镇上的圣殿骑士多吗？”
伊利沙白想了想：“应该只有我的小队负责这里，还没有听说其他队伍也来清剿魔女。”
蔚德吃了一惊：“你是一位圣殿骑士长？”
他苦笑道：“哎，只是挂了个头衔干更多的活儿而已。”
一转眼，蔚德和倍尔已经跟随伊利沙白来到狮鹫小镇。小镇入口长满杂草，和森林外围的灌木林完美融合在一起。要不是镇上飘来热闹的音乐和叫卖声，小镇实在显得有些荒凉。
不过可以想象得到——边境小镇距离王城太遥远，那帮过得舒舒服服的贵族是不会在意小镇的通路有没有修葺整齐。
“最近有篝火晚会，所以镇上非常热闹。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伊利沙白乐呵呵地说，“希望老板能多出点新菜品，当然最好有酒——哦，我们到了！”
一块朴素的木招牌挂在石屋的上面，上面画着三只碰撞的酒杯。酒馆名叫“三只金杯”。
“来这里喝酒你就能交上好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的酒杯都是金子做的，金灿灿的，就像是传说里那只祝福国王征战建国的金杯一样……”
蔚德：“金子做的？”
站在吧台的老板嗔怪地瞪了这位笑呵呵的骑士长一眼：“伊利沙白越来越能胡说八道了，你能不能管管自己那张嘴！就算是帮忙拉客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她把三杯啤酒放到桌面上，蔚德瞥了一眼外面箍着一圈黄铜的木头酒杯。酒杯沐浴着头顶射下来的黄澄澄的灯光，就连木纹都像是一种精致的工艺。
伊利沙白：“喏，看起来像是金杯吧？”
蔚德：“……”
她没去管伊利沙白的满嘴跑火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没抱希望，但令人惊喜的是口感粗糙但很有冲劲。
蔚德眼睛亮了一下，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倍尔：“安纳，你尝尝！”
那份亲昵完美地体现在言语和肢体动作上，任谁看都会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显然坐在对面的伊利沙白也看出来了。
他立刻闭嘴装作在喝酒，然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悄悄偷看两个人。
倍尔停顿了一瞬，才想起来拿起杯。他含蓄地品了品白沫啤酒，点头肯定了蔚德的说法：“确实不错。”
他重新看向蔚德的脸庞。
魔女的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金黄的灯光让她的眼眸更加柔和动人，像是含笑望着对方。
一缕弯曲的发丝从耳边垂落，被她的小拇指无意识地勾起。
那一刻，倍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定定地盯着蔚德看，好像忘记了整个世界和所有的烦心事，只想低头吻她。
蔚德的笑意收敛了一点。
她轻声喊着：“安纳？”
这个名字唤回了倍尔的理智。他现在是假扮安纳，但安纳是绝不敢在蔚德面前如此放纵而大胆地盯着她看，任凭那种无法压抑的感情不听话地四处流泻。
他本人也不应该。
倍尔指着啤酒轻咳一声：“有点晕。”
蔚德：？
你才抿了一小口好吧！
蔚德无情地拿走他面前那杯酒：“喝不了就别喝，去外面和小孩坐一桌。”
倍尔：……
他只好撑着额角看蔚德和伊利沙白聊天。蔚德很努力地给骑士长灌酒，问出了不少有用的情报。等骑士长起身去厕所的间隙，她主动侧头和倍尔靠在一起讲悄悄话。
“我觉得这里是几百年前的因特格谌大陆，大概是七百年前左右。没记错的话，初代魔女就生活在这个年代。”蔚德蹙眉说，“难道预言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向这位初代魔女寻求如何解决危机的答案？”
她的侧额轻轻抵在倍尔的额角，说话时带着一股令人心醉神迷的酒味，唇齿间的咬字又含糊而暧昧。忽略谈话的内容，倍尔简直会以为蔚德是在邀请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短暂的走神，在她的目光中迷失了方向。
“安纳？你今晚怎么这么不专注。”蔚德皱眉问他，然而那浸润过酒精的声音都显得像是一种柔软的调情。“你不会真的醉了吧？”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手里的啤酒，又看着今天特别喜欢盯着她出神的“安纳”。
“小孩都比你能喝……”
“我只是有点累了，蔚德。”倍尔打断她的话，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粘腻。
他拉开和蔚德之间的距离，用手掌抵住自己的侧脸歪头看她说道。他举起食指和拇指，孩子气地比量出一个距离。
他透过这个两指间的缝隙看蔚德。
“只有一点点。”
蔚德无语。“你还真醉了啊！天啊，让人难以想象……”
倍尔却在想。
如果他和蔚德的距离真的只有这一点点，那该多好？
倍尔忽然收回手，冲蔚德笑了笑才低声说道。“我希望让那位圣殿骑士误会我们的关系，以为我们是一对因为相爱而偷溜出来的贵族小姐与贴身骑士的组合。否则，他可能会怀疑你的身份。”
蔚德沉思一会儿。“他确实有理由怀疑我是魔女。”
手拿可疑的法杖、出现在有魔女出没的边境森林……
恐怕是因为对他有恩，伊利沙白才没有细问。
“我同意你刚才的说法。这里恐怕是七百年前初代魔女所生活的年代……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回到了过去，还是来到一个倒映在镜中的虚假的世界。”他压低音量说。
河流是否是同一条河流，取决你如何看待。
这句话，恰好对应了蔚德打听出来的信息。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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