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纤凝流转。
春雨初霁,低垂的细柳随风轻舞。檐角挂露,萌芽的嫩枝沾着晶莹的水滴。
云清禾发丝凌乱,衣角染尘,双目呆滞地行于青阶。
嘎吱一声,木门敞开。
云清禾提步行至屋中,抬眼时,脚步倏然一顿。
烛火摇曳,长影铺地。
北宫少煊负手,立于窗棂之下。
云清禾微微一怔,散乱的碎发垂于胸前。她转身轻轻将门关上,烛火悠悠晃动。
“祖神神陨,世人哀悼。”
北宫少煊双唇开合,鸦羽般的长睫映于窗纸。
烛光幽寂,烛火跳跃。
云清禾神情一瞬凝固,猛地抬头望向北宫少煊。
北宫少煊缓缓转身,烛火熠熠,如他澄澈的双眸。锦袍映春晖,眉宇若皎月。
“你拜入泽苍宗,不是偶然,是祖神之意。那日,祖神告知我,一位身负重任的半神下界入我宗门,她命我护其周全,必要之时,助其一臂之力。她并未告诉我,那位半神,便是她的女儿。直至那日你遭魔息焚心,探查后知你神识封印。方知,原来那人,竟是你。”
北宫少煊缓声言道,眉骨下的双眸沉静坦然。
云清禾怔怔地垂下双眸,双手无力地垂着。心口传来锥心刺骨之痛,全身僵冷,双腿麻木。
她眸中的光逐渐熄灭,欲言的字句卡在喉中,被心中的酸楚绊住。
北宫少煊命她去溪源镇,原是想借机试探。
原来,母神于将尽的神生绸缪,皆是为她。
北宫少煊望着眼前之人脆弱的模样,旋即提步行至其身侧,抬起手欲覆至云清禾的肩头。他垂眸望着云清禾长睫之上悬着的几滴泪珠,双手一时滞于空中,却又无声放下。
他不该如此,不应生出悯心。
自少时断念后,七情六欲,他早失去。
那时,北宫少煊只是一个潇洒不羁的少年。闲时玩乐,驰骋于宽阔仙山。直至及冠那年,断情弃念。哪怕后来他之父母为护神柱死于他眼前,他亦不能掉出一滴眼泪。
清泪凝结,滞于眼中,亦滞于他之心口,久覆难消。
不能破戒,不能。
北宫少煊极力克制着自己欲破的道心。
“云清禾,我知你心中悲恸。但,终究不能忘了你肩上之责。”
北宫少煊凝视着云清禾微微颤动的双肩,轻声言道。然声中,却是多了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无奈。
云清禾神色微动,抬手将眼角湿润的清泪拭去,迎上北宫少煊幽深的双眸。
明烛燃烧,烛火将云清禾的双眸映得明亮,若含盈盈春水。
“我自会记着。”
云清禾声中坚定,烛火映照出她脸颊上尚未干透的泪痕。
北宫少煊垂下双眸,提唇一笑。他提步行至门口,忽道:“对了,他尚在昏睡。你……不去看他吗?”
他不知云清禾与鹤离景的过往,只知道那致命一击,是鹤离景替他挡下的。于情于理,她都应去看看。
云清禾立于原地,凝眸望着窗外掩于云后的灿阳。含苞待放的杏花于晨光下浅笑,柔光照射旧冬颓败的木枝。
心底骤然发出一声轻语。
飘舞的残花轻轻落至青砖,亦落于她之心房。
云清禾,去吧。
“嗯,要去。”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四周阒寂。
云清禾抬手一挥,烛火熄灭。
待换上黛青水纹纱裙后,云清禾推门而出,一路问询,朝着鹤离景的庭舍走去。
清池净澈,不染泥泞。
春风翩然吹落几瓣青栀,燕语莺啼,蝶舞花动。
云清禾立于屋外,垂眸踌躇片刻后,轻将木门叩响。
无人应答。
云清禾抬手,缓缓将门推开。暖阳透过门缝洒入屋中,室中敞亮清雅。
鹤离景双眸紧闭,面目苍白,双唇微微干裂。他静静地躺于床塌上,浓如墨染的长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云清禾攥了攥裙角,轻将门关上,抿着唇缓缓走至鹤离景塌前。
饶是冰刺噬骨,疼痛难忍。鹤离景眉头微微蹙着,细汗将他双鬓浸湿。
云清禾垂下眼帘,望着塌上之人,一时怔愣。
他总是救她,护她。
她只想杀他。
然今,她伤不了他,亦取不出神脉。
云清禾双眸惘然,双手垂于身侧。她眉弓微压,一手掐诀,二指溢出的金光缓缓自鹤离景额前流转至周身。
一缕萤若银丝之物悬于鹤离景体中,将他断去的筋脉接连。
那便是她所缺的那股神脉。
云清禾神色凝滞,她将手收回,眉宇间不觉染上些愁色。她怔然垂眸,踌躇之色掩于她之眼底。
若无神脉,他会死。断去筋脉之人,其寿将尽。
诚然,她欲取其性命。只是,不论她施以悯心,还是动念取命。死,皆是他之果。
微风透过半开的木窗徐徐吹入,塌上之人轻轻颤动着长睫,置于胸前的双手略微一紧。床帷随风扬起,轻纱自鹤离景脸侧轻然划过。
云清禾转身行至窗前,抬眸望向澄碧的苍穹。栀树之影映射于窗侧,风吹花落,白栀翩然而飘,犹若素雪。
落花飘至屋中,落于书案之上。云清禾转过身,欲将飘入的残花拾起。然垂眸时,她的余光恰瞥见了一卷敞开的画卷。
血瑰若血,覆海倾山。
墨发垂地的男子手抱垂髫之童,眉宇含笑。
云清禾蹙起眉头,凝视着画卷的瞳仁微微一动。她将画卷拿起,落于画卷之上的青栀飘落至地。她轻轻掸去画卷之上的微尘,指尖划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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