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羡慕的清嘉同学被宋暄和敲了一记脑门，告诫她以后不许再逃学旷课违反纪律了，不然家法伺候。
清嘉吐了吐舌头跑掉：“我才不怕呢！你这么凶，以后没老婆！”
第二天，要显得自己不怕，又不能太过不怕的清嘉，一路上让司机叔叔严格控制车速，踩点到了教室门口。
老徐抱着数学书在上课铃响的背景音中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跟清嘉前后脚并列。
为此，清嘉还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退了一步谦让道：“老师您先请。”
“我先请？那就算你迟到喽。”
老徐笑道，作势就要进去，但其实脚步没动一点。
1班的规矩是老师进教室开始算迟到。
清嘉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秒到座位上坐下，叠着小手臂。（乖巧.JPG）
老徐上讲台放下课本，看了下全班，等大家安静下来，说道：“今天讲课之前呢，先说一件事。”
“清嘉同学因为身体不适多次突发离校，不敢告诉老师同学，担心给大家添麻烦。而且在家还坚持写完所有作业，甚至在摔伤期间还参与了数学周测，成绩优异，堪为表率，同学们互相帮助，向她学习。”
“啪啪啪啪啪——”
清嘉在懵逼中接受了全班的掌声与瞩目。
她都不敢置信，她啥时候“身体不适突发离校了”？至于那周测，那不是霸王硬上弓么！
微笑，清嘉微笑朝前方点头，因此还收获了一波小迷妹小迷弟：
“她好淡定啊！好喜欢！”
咳咳…装的。
“我想跟她做朋友，她会很高冷吗？”
不至于不至于…
“我想约她周末一起刷题，从起床刷到天黑。”
清嘉浑身一颤，记住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必须排除在社交范围之外（歇斯底里）！
清嘉如此接受四方崇拜地上了一天课，等周五再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审批下来了。
老徐把她叫到办公室问了几句，夸她有想法就放她撒欢去了。
清嘉跟前桌吃过午饭就跑出学校了。
午餐前，一涵在“蓝水不散”群聊里发来消息。
一涵是她的发小周依涵，“蓝水不散”是他们几个伙伴初中的群聊，现在大家上了不同的高中，还保持着联系。
一涵：【清嘉，我刷到南园的栾树果好漂亮啊，你看见了吗？】
清嘉小可爱：【嗯，早上路过看见啦。】
一涵：【呜呜呜羡慕！你下午放学能不能拍两张？】
清嘉小可爱：【没问题～】
一涵：【啊啊跪求高清原图！】
清嘉笑了，她忽然想到更好的主意。
清嘉提着一个塑料袋，白色的，长方形的，有两个椭圆形的洞洞当提手。
她站在一棵栾树下，粉色的栾树果一大捧一大捧地缀在枝头，她挑选最饱满好看的装进袋子里。
清嘉小可爱：【这里的栾树果很漂亮，我国庆带回蓝水给你们】
这样一来，清嘉对于回蓝水有了小雀跃的期待。
就从收集栾树果开始，把粉色、绿色、红棕色的栾树果都收集起来，定型定色，做成可旋转的小夜灯，在秋夜里带回蓝水，送给她的朋友。
栾树果一开始是清新动人的绿色，然后会变成柔软的粉色，最后会变成很浓重的红棕色，是阳光把它们熏陶成熟的模样。
现在九月中旬了，南园的栾树果一眼望去大都是粉色的了，要找到绿色的栾树果不那么容易了，有点过了最初的时节了。
但是清嘉记得自己早上来的时候有瞥见过一眼，有些树还是绿色的，当时没留心，有点忘记在哪里了。
清嘉找着找着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Old MacDonald had a farm, E-I-E-I-O……”
清嘉拿出来一看，是奶奶来电，欢欢喜喜接起：“奶奶！”
“嗯，你在哪里？”
清嘉瞅一眼时间，离上课只剩几分钟了。
她心里一个激灵，撒娇笑道：“怎么啦奶奶~这个时间怎么有空找我呐？是有什么事情嘛~”
“确实有事找你，你在做什么？”
“啊，我在……看书呢！”
“是吗？”奶奶笑了声，“看的什么书？”
清嘉咽了咽唾沫，扫一眼身前来来往往的行人，肯定道：“世情百态。”
“（笑）逛街是吧？”
清嘉：“……”不敢说话。
也不是真的逛街！
但这是解释的事么！
汽车鸣笛声叫嚣着经过。
清嘉趁机：“啊？什么？奶奶你说什么？”
“不跟你掰扯了，赶紧给我回学校。我和……和徐老师在校长室等你。”
清嘉：“………………”
马不停蹄夺命狂奔！
路上摔了一跤，差点压扁她的栾树果了，清嘉小心抱着，低头一看牛仔裤上蹭了点泥巴，她拍了拍，感觉膝盖有点疼，掀开一看原先结痂的地方蹭破了。
轻微出血，其实不严重，但是清嘉果断去了校医室，然后一通电话打给奶奶，哭唧唧道：“奶奶，我在校医室。”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我现在过去。”
校医室里，清嘉挂了电话，蹙着可怜的眉头问医生：“我这个，伤上加伤，应该很严重吧？”
医生仔细端详了片刻，给她消毒，冷静道：“再来晚点，都愈合了。”
清嘉忍俊不禁，扯着她撒娇：“姐姐，你好漂亮啊，声音又好听，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医生姐姐了！”
“……谢谢。”
“姐姐，我刚刚赶着来见奶奶所以摔了，你能不能把我说得严重一点？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我想她留下来陪陪我，你把我说得严重一点好不好？”
“……”医生看了看清嘉，眸光软了软，没说话。
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清嘉抬眼看向门外，便见奶奶许珺和林特助一起赶了过来。
“怎么样？没事吧？”
“清嘉小姐，还好吗？”
许珺忙过来查看清嘉的伤口，伤在膝盖上，擦破了一点皮。
许珺看了眼放下心来，清嘉却抱住了她直喊疼。
许珺不禁问医生：“孩子的伤口严重吗？”
医生道：“得多看看，注意注意就好了。”
许珺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谢。
清嘉拧眉补充道：“它，这个，虽然看着好像不严重的样子，但是它，疼痛它是有滞后性的，就是等回家了，我肯定就更疼了。”
清嘉虽然卡壳，但很严肃地说了出来。
林特助听得忍俊不禁，一看就是小孩在撒娇耍赖。
许珺作势要打，清嘉呜一声抱住她，小脑袋扑在她肩膀上蹭啊蹭，嘴里直喊：“痛！痛！要抱抱！”
许珺没好气地抬起手，高高地扬起来，轻轻地落在她背上。
“好了好了，没个正形，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
清嘉随着奶奶来到了学校的接待室，许珺跟校方打了招呼，这里没有人打扰。
清嘉跟着进去就看到了三个人，一名警官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一个熟悉面孔。
“城主大大？”清嘉有些惊讶，笑看向许珺，“奶奶，你和城主大大认识啊？”
穆谦忙上前道：“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我本来想一起去看你的。”
“没事没事啦。”清嘉礼貌笑道。
许珺招呼着众人落座，笑道：“我知道她没什么事，才叫你不用去。”
清嘉扬起笑来，先是冲警官道：“这位警官哥哥怎么称呼呀？”
“我姓张，叫叔叔就行。”张警官坐在右侧的小沙发上笑道。
清嘉笑道：“那也是靓叔叔！好酷好酷好喜欢！”
“小嘴真甜！”张警官噗嗤笑了。
清嘉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女士，她一直低着头，情绪不是很好的样子。
清嘉笑着过去蹲下来拉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是一个生得十分温婉可亲的女人，只是面容有些憔悴，额角上刘海遮盖的地方隐隐可见一道伤疤。
清嘉认真称赞道：“天呐这里有一位好漂亮的姐姐！呀，好像跟我还有几分神似嘞！哈哈哈看得我都要喜欢上了！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呀？”
女人反握紧了清嘉的手：“我叫姜仪。”
她说着红了眼：“看到你，健康可爱，真好。”
“啊……谢谢。”
清嘉觉得这话好突兀啊，心里有点打鼓，茫然地看向奶奶，坐回到了她身边。
“奶奶，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呀？”
许珺拉着清嘉的手，拍了拍，含笑道：“听说你跟穆先生已经认识了，相处得还不错？”
“啊……”清嘉挠了挠头，去看穆谦，便见后者十分期待地望着她，手里紧紧抓着姜仪的手，两人个看起来都很激动但是都极力克制的样子。
清嘉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人对她确实挺好的，便礼貌笑道：“蛮好的，城主大大很照顾我。”
许珺微笑道：“穆先生请说吧。”
“好。”穆谦说着看向清嘉，很认真且温声道，“在讲之前，我可以先说一个故事吗？”
“哦，可以呀！那我可以挨着奶奶听吗？”清嘉笑嘻嘻说着，已经挨了上去。
许珺看了看，笑着把她搂在怀里。
“哇～有大神面对面给我讲故事诶，好快乐呀！”
“以后我可以经常说的，只要你想听，我什么故事都会讲！”
穆谦极尽温柔甚至有点讨好地说着，他紧握着妻子的手坐在清嘉的对面，开始讲自己心中翻涌了十五年的旧事。
“我和妻子喜欢山水，经常会去各种山上游玩……有一年夏天，天气明明很好，山里的溪水清澈凉爽，让人欢喜。我跟人坐在帐篷下说笑聊天，妻子牵着女儿的小手在水里玩耍，当时我们都不知道灾难就在顷刻之间。
只听见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过来，我们当时还以为是打雷了，看了看天还很晴朗，然后就见溪水变得浑浊，水流越来越急，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水流就异常地湍急猛烈！
我急忙跑进溪水里要把妻子和女儿抱回来，我妻子那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已经把女儿抱在怀里要往岸边走。
可是来不及了，水流量瞬间涌大，连带着上游的各种杂物、石块冲了下来，其中还裹挟着在水中无法脱身的人。
一切不过发生在十秒之间，溪水变得太急太深，根本没有地方下脚，周围慌张跑下水往岸边走的人都被溪流吞下去了。
我那时候很慌，很无助，我只来得及抱着妻女在最近的一块大石上栖身，我只能用后背去抵挡砸下来的巨石与洪水，但是我只坚持了几分钟就被山洪掀翻了……”
清嘉听得也为之哀伤，她听说过那场山洪，没想到城主大大一家也身陷其中。
当时不止一组家庭在山洪中遇害，现场13人，遇害7人，失踪2人，幸存仅4人。
清嘉道：“那您还是很幸运的，和夫人都平安活下来了。”
“是的，我现在特别感谢上苍，感谢老天爷这么眷顾我！”
他看着清嘉，继续道，
“当年我和妻子分别被找到，女儿却不知所踪，我们…找了很多年，现在…苍天有眼…我，我们找到了……”
他讲到难过处眼红哽咽，和妻子紧紧盯着清嘉，生怕错失了一瞬，两人又哭又笑地看着清嘉，眼神中还带着小心翼翼。
清嘉大脑懵了一瞬，然后缓缓意识到什么，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那个孩子是我？”
穆谦点头：“对不起，我一开始看到栀言发的照片，我就觉得你和妈妈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年岁也对得上，我就忍不住想见见你，见到之后，我更有一种忍不住的亲切……那天你摔伤在我的庄园草坪上，我请你喝水还记得吗？”
清嘉点头。
“对，因为我还不敢确定，我不能贸然说出来。所以我带着水瓶里残留的唾液去做了亲子鉴定，我才确认了！”
穆谦说得激动又欢喜，五十几岁的大男人，忍不住又哭又笑。
清嘉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这个人一次又一次这么热情地约见她，还这么照顾她。原来是在栀言大大朋友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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