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杨惑被母亲牵着手,拉进了杨家。
周围议论纷纷。
“哟,杨家添男丁了!”
“这可太好了,杨少爷总算有个伴儿了!”
“名字是叫杨惑?”
“十岁,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跟杨少爷岁数差不离呢。”
“听说杨老爷原本是不想带他的,但耐不住那个女人实在漂亮。”
“半大的小子,随了他母亲,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又不是个姑娘,啧啧,带他来做什么呢?”
“是啊……他想来干什么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议论声像潮水中的泡沫,一圈圈漫过来。所有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小杨惑的身上。
他抬起眼,先撞进了一道格外刺人的视线——那眼神里裹着敌意,像淬了冰的石子,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后背突然被人猛推一把,杨惑踉跄着往前趔趄半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叫哥哥。”
杨惑瞬间明白了。
这是杨遂,杨家原本的少主人。
杨惑在杨家的处境很难,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他无法将自己安置在一个妥善的地方。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会抢夺走这个少爷的位置,而这位正牌少爷,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杨惑不想要杨家的家产,更不屑于杨二少的名声。他是为了不继承杨家家业才创立公司,急于自立门户,但是这种事,不到最后时刻谁也说不清楚。他不可避免的被杨家人排挤、针对,直到——
现在再回首,杨惑总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但很显然,在某些人眼里,他还和当初那个小孩没什么不同。
至于想要杀他的人。
谁都有可能。
杨老爷,杨遂,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甚至……是他公司内部的人。
尤其是出事前,公司那位高层带着核心机密潜逃出国,杨惑追查多日,总觉得那个人绝非单纯贪财那么简单。
但凶手是谁,还藏在迷雾里。
杨惑的公司扩张的势头太猛,不可避免地树立了很多敌人;加上他疑心重,眼下看谁都像藏着秘密。
当然,在这其中,最有嫌疑的还是——
“应容。”
见杨惑抬眼望向自己,翁子实讪讪笑了下:“这也不是没根据的猜测,他们两个互相为敌,如果杨惑出事,大家肯定立马就能联想到应容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惑移开目光,望向会场喧嚣处,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嗯,也有可能。”
话音刚落,宣讲台那处忽然起了骚动。记者们围上去,有人高声问杨遂:“杨总可以透露这次出的价格吗?”
这本该是不可以透露出来的商业机密,但杨遂居然开了口。
他吐出来一串数字,是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
杨惑的指尖瞬间绷紧。
人群顿时闹哄哄炸开,保安们赶紧挤进去维持秩序,负责控场的刘秘书紧接着上前,冷静地打圆场:“各位记者朋友请先落座,稍后专门安排了提问环节,到时候一定给大家满意的答复!”
方才提问的记者却不依不饶:“怎么会用这种价格把公司卖出去呢?据我调查,这远低于市场对星耀的估值,杨总对杨惑先生的公司,究竟是个什么看法?”
可杨遂像是没听见刘秘书的发言,他正举着香槟和人说笑,被记者提问后下巴微扬,语气里的傲慢几乎要漫出来:“看法?一个没什么前景的破公司罢了。我弟弟留着当玩具玩的东西,如今有人上赶着捡垃圾,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发布会本就人声鼎沸,他这话一出,像是在往刚压下去的火苗上泼了瓢热油,人群瞬间又炸开了锅。
翁子实气得胸口发闷,差点背过气,正想转头跟身边人吐槽几句,耳边却传来一阵清晰的、仿佛要把牙咬碎的咯吱声。
翁子实:?
他蓦然回头,瞥着身旁的杨惑。
杨惑祥正专心致志看向前方宣讲台的方向,从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那声响明明就在耳边……翁子实皱了皱眉,正想再确认,突然听见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不是记者往前挤的乱,是有人下意识后退、吸气的动静。
有一道清冽的男声穿过嘈杂,稳稳地落下来:“杨先生不理解也很正常。”
入口灯光骤亮,人群自动分向两侧。他穿着熨烫妥帖的深灰色西装,肩线利落如刀裁,步幅匀净,不疾不徐。
灯光扫过他侧脸,男人鼻梁高挺如雕塑,眼尾微垂,灰蓝色瞳眸冷得像浸在冰里。下颌线绷着淡青色血管,唇瓣抿成直线,脸上没有半分多余表情。
“星耀产业的发展前景有目共睹,只可惜偏有人拿珍珠当鱼目。”
四下皆寂,只有应容的声音响起,并不很大声,但胜在足够清晰。
“不过也难怪,”他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杨遂手里的酒杯,“杨少爷每天忙着品鉴香槟,看不懂这些也正常。毕竟对有些人来说,能分清年份的酒标,已经算用尽毕生学识了。”
“你……”杨遂气得脸色涨红,他想要反驳,却被喧嚣声打断。
几句话的功夫,应容已经从容地走上台前。
他指尖轻叩笔记本电脑,清晰的数据报表立刻投影在巨幕上,条理分明的方案分析随之而来。在这个领域里,应容俨然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聚光灯稳稳地落在他头顶,像是在为他加冕。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所有人都屏息听着他说话。
就连一直以来对他颇有成见的杨惑,也忍不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原本憋着一股劲,想从应容的言行里挑出些错处,哪怕是仪态上的一点不妥当也好。
可他失败了。
应容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如松,语速不疾不徐,精准地就像是用标尺量过,根本找不到可攻讦的缝隙。
杨惑漫不经心地想。
难怪有那么多人对应容趋之若鹜,疯狂追随着他的脚步,他们将他奉于神坛,争相投资他所提及的一切,甚至将他的缺点都当作优点的注脚,精心装点。
虽然不少人将他的影响力归于其父辈,杨惑却知道,这并非是他父亲亦或是应家家族给他带来的光环。
人们评价他,在报纸上对他大肆称赞:一个投资天才,一个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就连身边的翁子实都看入了迷,不过他好像没看懂,就是单纯把应容代入了自己,一边看应容一边脑补着自己脚踢杨遂,嘴怼记者的把戏。
察觉到杨惑在看自己,翁子实兴致盎然问:“叶青州,你怎么看?”
怎么看待应容呢?
杨惑讨厌他,却也欣赏他。
他承认,应容是自己前进路上最有力的对手。
杨惑垂眸,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
会场太嘈杂,翁子实没听清:“打败谁?”
发布会在应容的掌控下重新恢复了秩序,他条理清晰地回应着关于收购案的各项细节,数据详实的分析渐渐将媒体的注意力拉回商业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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