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寸把祝宁西拽出了院子。
苏宵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也担心他俩会出什么事，所以悄悄跟着他们出了门。
蒋寸走得很快，也很急，苏宵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祝宁西右边的大衣袖子在出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被拉扯开了，这会儿半个肩都露着，只裹了薄薄的一层卡其高领单衣，一直在打哆嗦，掉眼泪。
“我，我要系鞋带。”祝宁西声音泡了寒风，打着颤，哽音断断续续。
蒋寸扣着她手腕的指节紧接着一松。
然后又扣紧。
他一言不发地揽着她的肩，拖着她的步子，拐进了右边的深巷。
然后停住。
十几米之外的苏宵顺势也停住。
苏宵看见蒋寸给她裹了裹衣服，将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系好，然后俯下身，单膝抵着地，给她系松开的马丁靴的鞋带。
做这一切的时候蒋寸一句话都没说，祝宁西同样很安静，安静地掉眼泪。
蒋寸抬手胡乱在祝宁西脸上抹了一把，可她一直在抖，止不住地流泪。
她今天化了全妆，这会全被眼泪糊住了，泪痕四仰八叉，像一道道蜿蜒曲折的山路。
“别哭。”仍是冷冷的命令。
泪越流越凶。
“行，我走了。”他放话。
祝宁西死死拽住他的衣襟。
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来祝宁西抖得越来越厉害，哽音着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蒋寸也在抖，眼睛很红，怒意挺重。
苏宵看见蒋寸又把祝宁西往巷子里带了几米。
“你就别过去了。”
身后响起付熠的声音，苏宵顿住步子，“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从你跟他俩开始。”付熠摊手，无奈地表示，“我在你这的存在感可太低了。”
“好难过哦，”付熠耸肩，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在看别人呢。”
“我明明更帅啊。”
苏宵懒得跟他瞎掰扯，抬脚又要走。
付熠啧一声，拉她细腕，“人两个小情侣把事说开就好了，你过去不合适。”
苏宵可不认为他俩现在是能心平气和说开的程度，“都分手了还说什么，我觉得蒋寸现在不太正常，我怕他欺负宁西。”
“好，”付熠撒开手，“那你去吧。”
苏宵转身，脚步却倏地僵住。
她清楚地看见蒋寸把祝宁西抵在墙上，掐着后颈吻她。
吻得很凶，也很深。
“你故意的吧？”苏宵别开脸。
付熠噘嘴，动了动食指，“我的确没见过欺负人是用嘴欺负的。”
“不过你说得对，阿寸的确不太正常，”付熠调侃道，“你看他那架势，分明要吃掉人家。”
苏宵只感觉额头一阵红热，揪着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付熠，催他，“走了。”
付熠笑呵呵地回头，“我学习呢。”
“学你妹。”苏宵拉着他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赶紧走。”
“我妹不能学，”付熠绷起脸，表情严肃，“她要被哪个臭小子按在墙上这么亲，我得把那男的揍成平面……诶诶诶你慢点。”
＊
周三的晚自习宣布了件事。
家长会的日子定在本周六的下午，五点半。
周六放假，五点一到学生立刻走了一大片。
尘暮是下课铃一响就走的。
他很罕见地提前走了，没跟苏宵打招呼，也没等她一起。
不过苏宵也没办法和他一起。
她还得给自己开家长会。
这会距离家长会开始还有20分钟。
章鹏飞留了几个班委帮忙维持秩序和安排家长就座，苏宵坐着没事，也就被包含在内了。
苏宵在班里没几个熟人，对他们的家长也不熟悉，所以安排就座之前都得问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胡瑙，我是他爸。”
“好的，您坐教室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那位红色短发女士的旁边。”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我是彭晓庞妈妈，请问他坐哪？”
“倒数第二排，”苏宵手指了个方向，“靠近过道的位置。”
“好，谢谢。”
“没事。”苏宵温婉笑道。
看着身着加长米白羽绒依然勾勒完美曲线的女人，苏宵不由感叹，基因这东西真是门玄学。
“哎呀，怎么是你来开会啊，他爸爸没空？”
“出差呢。”
陆续又有家长往里走，苏宵回过头，“您好，请问……”
正在热聊的女人闻声掠过一眼。
很快又无声地转回视线。
“妈。”贺子萱擦着苏宵的肩走过来。
“那你们母女俩聊，我先走了。”
“好嘞，回头再说。”
待到女人的身影走远，贺母收起笑，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还跟毕达可坐一起吗？”
贺子萱点头。
“他这次考试排名下降了67名，总分比你还要低十几分，”女人露出嫌弃的眼神，“我会跟你班主任说说给你俩调开，你以后给我离……”
“阿姨好！”
早就离开的林扰不知怎的又折回来，“家长会马上开始了，子萱你要走吗，一起？”
贺子萱瞄了眼女人，在她眉头扭动的时候松了书包带子，“我还有东西没拿，你先走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子萱，拜拜阿姨！”
人一走，贺母立刻揪着贺子萱的胳膊拽到一边数落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在班里交一些很活跃的朋友，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安心学习，你应该多和成绩好的同学，像是尘暮这种……”
“她班里第四。”
贺母眉梢忽然怪异地松动。
“这次考试她是年级第二十五名。”贺子萱仰头，看着女人的眼睛，“妈，她比我学习好。”
女人沉默了两秒，唇齿一松一紧，板起脸问，“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我们是朋友。”
“那你赶紧去追追你朋友，”女人忽然又着急起来，推搡着贺子萱把人往门外赶，“她估计还没走远，快去啊！”
贺子萱立刻拉紧了书包袋子，跑出教室。
苏宵看着转身即去的贺子萱，突然很想伸出手，抓住她的背影。
但她跑得太快了，苏宵抓不住。
永远都抓不住的。
……
距离家长会开始还有十分钟。
这会人基本到的差不多了。
可能大人天生就有社交的魔力，就算是不太相熟的陌生人，几分钟的功夫，融洽的像是相识十年的老友。
苏宵看着身旁的空位，繁杂的闲聊缠绕成催眠曲一样的旋律，困意就袭来了。
只是眯了没几分钟，就被忽然的一阵喧哗声吵醒了。
章鹏飞来了。
随他一起踏入教室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身着深咖色大衣，棕褐色格子裤，戴一顶羊毛呢盆帽，加之一头干练的短发，更显气质。
是那种独属于传统教师的知性和沉稳。
章鹏飞和她同框出现时，倒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杨老师，您来开家长会啊。”
“听说附中”
在场的家长不少有认识她的，热情招呼。
女人温和一笑，然后向着班级里仅剩的空位走过来。
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苏宵感到心跳倏地调了倍速，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股紧张感来得莫名其妙。
“阿姨，您，您好，”女人落座之前，苏宵慌乱起身，磕磕绊绊地介绍自己，“我是尘暮同桌，我叫苏宵。”
女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觉得陌生，在苏宵快把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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