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两声。
锁扣重启归位。
房门敞开的一刹,滚烫的视线接触而来,横冲直撞,搅乱彼此两个人的呼吸。
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缠绕在一起。
苏宵直白且赤裸的目光让尘暮有些许的无所适从。但更强烈的,是心口起伏有力的震颤。
她在打量他,甚至说,在用目光,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描摹他的皮肤,他的脸。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尘暮抿着下唇瓣,贪婪地享受着片刻的温存,忽然苏宵勾着眼梢低喃了一句,“怪不得,那么像。”
“什么?”尘暮下意识问。
苏宵没有要解疑的意思,那点窃喜的笑转瞬即逝,然而蹙起的眉心却又在看见他手腕泛红的青筋时软了下来,音色也柔和几分,“给你的药没吃吗?”
昨天还只是有几分生病的预兆,今天怎么就到医院来了。
小葵花明明挺管用的。
“吃了。”尘暮指骨刮着裤子内兜药包的边缘,面不改色地扯谎。
“吃了还搞成这样,”苏宵别开眼,一张浸了病色的白脸渗出些许红晕,语气称不上数落倒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以后不许出去打雪仗,下雪了就给我老实待教室,不准瞎跑。”
尘暮低着头不作声,肩膀抖了一下。
没得到回应的苏宵回看他,皱起眉,问,“听见没?”
“我保证。”尘暮学着之前苏宵发誓的样子,伸出了三根修长骨感的手指。
“你记好了。”
苏宵阖上眼。
两个人的气氛又回归到凝结的状态。
——
护士给苏宵吊的是大瓶的葡萄糖,全部输完大概要耗时三小时左右。
苏宵眯了一觉。
再醒来,夜就很深了,屋里静悄悄的,空气中仍混着消毒水的药味,却并不苦涩,隐约一点异样的香。
苏宵半梦半醒间看了眼挂杆上已去大半的输液袋,眼梢随之一转,眉骨耸动,“你怎么没走?”
“你没让我走。”尘暮貌似也是刚醒的样子,嗓音发沉,话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听上去可怜巴巴。
苏宵抬抬下颌。
是,她是没说让他离开,所以他陪她待了近三个小时,她也没说不让他靠近,所以他蹲坐在了她的床沿,手还放在……
尘暮忙不迭地抬起拉扯被角的掌腹,吸口气,咳了声,“怕你冷。”
医院空调是开的有点低,但她这会热量过剩,并不觉得冷。
苏宵没跟他计较这个,掀开被子下床,手去摸找摇铃的按钮,说,“你走吧。”
“快到点了。”尘暮说。
苏宵知道,“所以你先走,我等护士……”
“今天是我生日。”尘暮倏地出声。
话落地的一刻,苏宵话噎在喉口,瞳孔微扩。
“我不想一个人。”
尘暮眨巴着眼,像个耷拉耳朵博主人关注的赖皮小狗,弱弱吐出一句请求,“能陪我,过个生日吗?”
……
很突然的。
病房里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蜡烛,苏宵翻来翻去,只从包里找出了一块法式小面包一盒酸奶,以及和一根棒棒糖。
面包和酸奶是剩的早饭,糖是付辛玥塞给她的。
苏宵用这三样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东西,硬是拼凑出了一个蛋糕的雏形。
可惜她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最后的成品真称不上跟蛋糕有多少关联,捧给尘暮的时候她还有些心虚,支吾地说,“时间紧迫,就只有这个,你要是提前……”
话到这苏宵顿住。
就算他提前告诉她,她会精心为他准备礼物,笑着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他们现在,并不是这种关系,可是,苏宵也没办法准确定性他们的关系。
同学,似乎太过生疏,朋友,却也不太贴切。
“已经很好了。”少年无法知晓少女的混沌思绪,在她望向他迷蒙复杂的眼神下,他的瞳孔是透明的,尘暮有些颤抖地勾起唇角,“你在,已经很好了。”
尘暮的这句话让苏宵颅内神经忽然麻了一下,像是烙在她耳边的一块沸石,烫得生疼。
“闭上眼睛。”
苏宵绕开话题,看了眼钟表,距离零点还有不到三分钟,她说,“许愿吧。”
尘暮仍看着她,眼波流转。
她再次催他,“你把眼睛……”
咻——嘭!
话还未落,窗外忽然炸开一朵金色,旋即是接二连三的白昼撞破墨色,寂寥的夜哗然蓬□□来。
苍白病色的墙也随下坠的金色瀑布而显现暖意。
“许好了。”尘暮忽然说。
“嗯?”苏宵慢半拍地从窗前收回视线。
“我可以把愿望告诉你吗?”尘暮小声。
“告诉我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
苏宵没好气地撇嘴,“我又不是圣诞老人,况且说出来就不灵了。”
“因为只有你能实现。”
尘暮低眉,眼眸里的期许比连绵的烟火更加绚丽,“如果我把愿望告诉你,你愿意做我的圣诞老人吗?”
苏宵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这么沉默地对视几秒,在越来越僵持的气氛下尘暮先移开了眼,说,“没关系,你可以拒绝……”
“是什么。”
这回换尘暮不说话了。
“还有两分钟,”苏宵温声提醒,“过了零点,就不是你……”
“别推开我,”尘暮几乎没有任何空顿地答,“可以不要推开我吗?”
“就这一个?”
“这个最重要。”
——
跨年夜过后,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
走出医院,夜里还残留着节日的喧嚣和烟花的味道。
苏宵其实不是一个有节日情节的人,也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对她来说,这些欢庆的日子,如果没有家人的陪伴,就是冷的,冰的,是苦涩的。
可是今天……
苏宵抬头看了眼高悬的明月,深深吸了口气,凌晨的寒风刮过鼻尖的时候,她抖了一下。
羽绒帽子忽然吹落,脚步顺势停滞。
“帮我戴上。”苏宵缩了缩脖子,背对着身后的人,闷声道。
尘暮傻了两秒,很快照做。
打算再次退回到距她三步远的时候,被女生扯住衣兜,“我怕黑,能送我回家吗?”
……
医院离苏宵家不算远,公交车只坐三站,走路不到20分钟。
两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肩靠肩走过这么长的路了,尘暮故意放慢了脚步,也希望夜能再长一点,让他可以用余光再多临摹一下她的脸。
不知是不是尘暮窥探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他的步伐太过迟钝,苏宵忽然喊了他一声。
“到了。”苏宵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
这里没有白苑巷的高楼林立,也没有繁华都城的气派,楼宇逼仄破旧,是苏宵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她真正的家。
苏宵不知道怎么去跟尘暮解释,也不想再去用谎言覆盖另一个谎言,就像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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