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咋舌。这地方看起来挺贵的,吃一顿饭应该要大几千吧?
甚至还在心里偷偷盘算怎么才能把这顿饭给回请回去?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出趟差,为衣服买单也就算了,还要为这么昂贵的饭买单。
说起衣服,丁一昂好像还没点收款,于是她摸出手机给丁一昂发了一条消息。
【丁先生,衣服的钱转给你了哦,请注意查收!】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程意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回了个【哪样?】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又闪,最后弹来一句:【算了。】
接着转账页面突然跳出退款通知,橙色的提示条格外醒目:“丁一昂已退还您的转账”。
然后又是一条消息,【别再转给我了,如果你钱多的实在没地方花,可以去做慈善,救助山区贫困儿童。】
就她,还去救助别人?再这样下去,她可能都要被别人救助了!
她干脆用支付宝把钱他转了过去,反正现在都是实名认证的,不怕转错人。转完钱,才彻底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餐桌上。
前菜是精致的三文鱼拼盘,有些食材她都叫不出名字。主菜是低温慢煮的河豚鱼类,肉质细腻得入口即化,搭配着当季最鲜嫩的蔬菜。
每上一道菜,侍者都会用最简洁优雅的语言介绍食材和做法,周任尔只是听着,偶尔微微点头。
他吃得很少,动作极其优雅,大部分时间,他那深沉的目光都落在程意身上,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品尝,看着她偶尔因为美味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想评价几句又碍于环境而忍住的样子。
“怎么样?”在主菜过后间歇时,他忽然开口问她。
“啊?哦,很好吃!”程意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认真回答,“特别是刚才那道鱼,火候太好了,比我今天钓上来的所有鱼加起来都好吃一百倍!”
她试图用玩笑缓解一下这过于正式的气氛。
周任尔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了。
“是吗?”
他拿起手边的水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餐后甜酒,语气听不出情绪,“那看来丁一昂的教学成果,也不过如此。”
程意:“……”
得,又绕回去了!
她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分割着盘中最后一点鱼肉,小声嘟囔:“钓鱼的乐趣在于过程,吃饭的乐趣在于结果嘛,不能这么比的……”
周任尔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只垂眸看着她手中分割鱼肉的勺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最后的甜品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巧克力熔岩蛋糕,搭配着一球带着淡淡清酒香气的冰淇淋。
餐毕,侍者送上两杯助消化的花草茶。
周任尔端起自己的那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她,忽然开口:“程意……其实我……”
他这句“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你”,还来得及没说出口,就听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声……
“着火了!着火了!”
他眉头骤然锁紧,眼底闪过一丝极度的不悦和被打断的懊恼。
几乎是同时,餐厅内原本的宁静的氛围被打破。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空气里似乎也飘来一丝若有似无的塑料被点燃的焦糊味。
训练有素的侍者们迅速而不失礼貌地开始引导附近的客人。
“各位客人请不要惊慌,请随我们……”一位侍者快步走到他们桌旁,语气尽量平稳,但语速明显加快。
疏散过程其实并不混乱,客人们都在引导下有序地离开,并没有出现互相推搡拥挤的场面。
只是周任尔的脸色一直沉着,尤其是在看到火源似乎只是厨房某个电路短路引发的小范围冒烟,很快就被工作人员用灭火器扑灭之后,他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
他精心准备的表白竟然就这样以一场莫名其妙的小火警告终?
程意跟在他身边,明显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脸上也是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悄悄看了眼他被灯光勾勒出的冷硬侧脸,一直没说什么话,她可不想自讨没趣。
工作人员不断鞠躬道歉,表示今晚所有消费免单,并为造成了不便深感歉意。周任尔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冷冷地扔下一句:“知道了。”
然后便拉着程意头也不回地回了酒店。
在酒店走廊,程意对周任尔说:“周总,我明天想调休一天!”
“调休干什么?”
“回家啊!”
周任尔这才恍然,他们都是从宜春县出来的,那座小县城与北辰市相邻,开车不过两小时车程。
他尚未开口,程意已经笑着摆手:“那周总我先去收拾啦,后天公司见!”
说罢她便转身房间去收拾东西。
周任尔却不按常理出牌,跟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程意转头看他,愣了愣:“哈?”
周任尔语气平静:“你不是要回家吗?我跟你一起。”
程意转念一想,他也是宜春县的,一起拼车不仅省钱,也更安全。
两人在酒店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却不见半辆出租车踪影。
车流从不等人,它像流水,在你无需它时恣意奔腾,一辆接着一辆,仿佛永不停歇。
可一旦你开始等待,时间便瞬间凝滞,那流水仿佛也凝结成了冰,每一滴都下落得缓慢而艰难,让你在马路上近乎绝望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让她不禁联想起高中时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她学校两个星期才放一次假,每次两天。
她爷爷的身体有点不好,吃不下饭,所以爸爸就带着她回村里一趟,看看爷爷。
爷爷一见到她就高兴的不得了,枯瘦的手攥着她不肯放,一遍遍地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她家孩子多,靠种地卖粮食的那点钱实在养不活,所以爸妈早早地就跑到县里讨生活,每月寄钱回来,托大伯照料老人。可大伯总克扣买营养品的钱,稍不顺心就对着爷爷大吼大叫。
那时爷爷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堂哥堂姐早已结婚有自己的小家庭需要忙碌,大姐外出打工,二姐在上高三,弟弟正备战中考,几个孙子孙女都没什么时间,只有程意还能抽空回去看看他。
爷爷每次见到她,都特别开心,颤巍巍地从屋里翻出各种零食给她尝尝。
有一次收麦季节,她站在路边等回县城的公交车。
天闷热得厉害,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风吹麦浪,空气里弥漫着麦秆被晒焦的香气,还有收割机轰隆隆的声响。
她等了又等,那班车始终没有来。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妈妈,没打通……
然后她又打电话给爸爸,几乎是用一种恳求的语气问道:“爸爸,你能来接我一下吗?等不到车了……”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响,爸爸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忙着呢,走不开啊。实在等不到车……你就明天再回来吧。”
电话挂断了。
程意慢慢蹲下身去,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身上的白色短袖。
就是在那样的一个傍晚,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注意到蹲在路边的她。
那女人面容清秀,鼻梁纤细,眼睛像月牙般弯弯的,笑起来很温柔,只是背上有一个明显的、鼓囊囊的隆起,像悄悄藏了一座小山。
后来她才知道,大人们把那座小山叫罗锅……
她走近程意,声音轻轻的:“小姑娘……你是不是要去县里上学?等不到车了?”
程意抬头看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嗯,宜春县重点高中。”
女人脸上顿时漾开笑意:“我儿子也是那学校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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