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旎走的匆忙,没留意到身后别有深意的一眼,一心循着身影追上二楼。
廊壁上雕花铜灯投着莹莹细光,高跟鞋踩在波斯地摊上悄无声息,追到拐角,暗夜中身影不见了踪迹。
玻璃窗外是一轮圆月,流淌着粼粼波光,月光穿透玻璃门,空荡荡的偏厅,飘过阵阵凉风。
郭旎下意识想从手包里摸出手机照亮,恍然手包被遗忘在座位上。
她迟疑一瞬,强压着不安步步往里探去。
红丝绒绸缎厚重的窗帘捆绑在两侧,纱帘上的花纹在光影中起舞,藏在暗处的玻璃门直通露台。
寒冬腊月,佣人不会留下如此马虎的举动。
郭旎反而松了口气,径直踏上台阶,推开那道极具神秘色彩的玻璃门。
他并不急于转身,似乎料定她会追来,僵持数秒,先开口,“林政南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良善之辈是什么?”郭旎不为所动,“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之分。”
他对林政南有股天生的敌意,两人见的第一面就夹枪带棒,他这番话更是证实了他们之间颇有渊源,仇恨不浅。
林政南年长他七岁,大上快小半轮儿的年纪,说是半个长辈不为过。
“定下了吗?”他盯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繁华到了极致,是无尽的苍凉。
郭旎没法回他。
她糊糊涂涂过了小辈子,对婚姻看的很开,不拘泥于将自己困在其中,林政南并非良人,却是她能选择范围内最好的退路。
爱情和婚姻不能混为一谈,是她早早领悟过的道理。
暮春的红螺寺,情窦初开,万道金光下,花穗摇曳,无畏亦无惧,所谓爱情,可能并不对等,也不存在,执念占了百分之八十。
那个晚上,她尘封已久的心再次复苏过来,不同于年少时的心动,震颤沿着肋骨蔓延至全身,差一点点冲破她界定的安全线。
郭旎见了太多郭夫人在婚姻中的委屈求全,她无意评价,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是对是错,是苦是甜要自己吃下去才知道。
一腔爱意,蒙蔽双眼,赌注上自己后半生,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远没有自己掌握主动权更安全。
“基本上。”她斟酌着回,是最大的让步。
没板上定钉,有商讨空间。
冷风袭来,西装外套衣襟吹起一个小鼓包,斯女士的话在她脑海中盘旋,郭旎往后退半步,招呼他,想让他进屋,“你身体刚好,不易吹风。”
李斯慎转过身,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身子刚好?”
郭旎没想那么多,全盘托出,“你母亲说景德民的事情,你挨了鞭子。”
“所以是在关心我了?”他反客为主,打了郭旎个措手不及。
景德民的事情是不简单,他落了长辈面子。老爷子又不是糊涂人,李斯慎回家一趟,恨不得把珍藏八百年不舍得拿出来的宝贝捧到他面前,扬鞭子?他母亲诓骗了郭旎。
郭旎一心落在他挨鞭子这件事本身,牵动心神,忽视了很多细节。
她关心人的场景属实不常见,李斯慎噙着一抹笑,等她的回答。
郭旎没否认,“毕竟你因为我受牵连。”她欲盖拟彰又补道,“于情于理我不是冷血的人。”一句问候而已。
她也不是多此一举的人。
李斯慎权衡后没说什么,扬了扬眉梢,“起码是救命恩人吧。”
郭旎没否认。
“救命恩人的话,无以回报啊,只有。”
郭旎皮笑肉不笑,“以身相许吗?”
“我可没说,但是郭老师有意,我不会拒绝就是了。”李斯慎颔首。
电梯“叮”一声,在二楼停住,她上楼顾着追李斯慎走的是楼梯,没留意有电梯,这处离电梯口极其近,一下电梯想不注意到都是难事。
郭旎不想成为富太太茶余饭后口中的谈资,来不及和李斯慎打招呼先一步退出玻璃门。
“小旎。”林政南润朗的音线在她身后响起,电梯门内的光稀稀朗朗照在他背上,“怎么来这儿了。”
“迷路。”
电梯门一关一合,环境重新陷于黑暗中,林政南余光瞥见晃动的纱帘,尽管郭旎有心遮挡,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林政南顺势牵过她的手没戳破,“庄园太大确实很容易迷路,我见你十多分钟没回来担心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她故作轻松的口吻。
林政南说当然不会了,不过朴老先生的仇家不少,难免有异心的人会伺机而动,小心点总没错。
郭旎不解,“朴老先生不是正经生意人吗?难不成还是道上混的,怎么能有人来寻仇。”
林政南点了点她的脑袋,无意瞒她,“古董商。”
那个年代能发家致富的,亦正亦邪的角色。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能到场这么多艺术圈层内的人,或多或少受到过朴老先生关照,不露面礼节上过不去。
林家曾经和朴老先生关系不匪,层层下降的电梯内,郭旎偏头打量他的影子,光华内敛,无波无澜,如同一口枯井,内里远比外表看上去更深不可测。
她和林政南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太太们脸上千变万化。
“林总和太太蜜里调油,郭老师离开一会儿林总都放心不下,担心意外。”
林政南解开一枚扣子落座,大好的社交场合,能带出来的太太们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奉承林政南,他本人不一定买账,好听的说烂了,他听得耳朵怕是也起茧子。
新婚太太在他这儿地位不低,由太太们出手,你一言我一句,林政南面对女眷们不好说什么,来者不拒。
“赵先生和赵太太在地产领域是恒耀的前辈,有机会希望能给恒耀个机会,让恒耀喝口肉汤。”
“林总言重了。”赵先生不敢耽搁,作势起身要敬林政南酒,“是我们跟着恒耀吃肉,恒耀的实力谁心里不清楚,您真是折煞我了。”
林政南但笑不语。
晚宴散场,林政南和她在外厅内等车,他在生意场上是熟客,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势头大有盖过朴家人。
他侧身稍稍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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