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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奇犽第一次，主动对玛瑙伸出手。
他从她温热的手心里取走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帕尔加宝石，在对方点亮了细碎光芒的眼神下，奇犽将石头攥入掌心，盯着玛瑙的双眼。
接着，他毫无预兆地抬手，毫不犹豫地直接用力扔出窗外。
“哗啦——！”
石头砸碎玻璃，玻璃应声而碎，洒落一地。
坐在奇犽对面的玛瑙懵然看着这一幕，玻璃的碎片折射出彩虹的光，倒映在她和他银白的头发上，就像是颜料罐被打翻。
奇犽面无表情，盯着她，看她脸上的变化，碎开的玻璃和被抛弃的礼物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睛里。
识趣一点的家伙，这时候就应该哭着跑了。
奇犽审视着她怔住的表情，内心愈发笃定：
没有必要留任何一点面子，只有毫不留情，对方才能知难而退。
如果继续纵容她待在这里，像那天晚上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到她无法解决的情况。
一阵沉默。
只有细碎的玻璃渣偶尔从窗框上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倒映着扭曲的房间。
奇犽心想，就算是再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踪狂，这个时候也该心碎，哭哭啼啼地跑走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记恨他。
“……”她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后，沉默的玛瑙转头，她的目光落在奇犽身上，原本呆住的表情终于动了。
“啪啪啪。”她鼓掌，“你力气好大，那可是防弹玻璃，你好厉害。”
她眼里亮晶晶地闪着光，全然一副崇拜的样子，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奇犽：“……”
他气到极点，都忘了自己要完全不搭理玛瑙的人设：“你有毛病吗？”
这是什么扭曲事实的滤镜，搞清楚一点好不好。
“我想没有。”玛瑙认真地解释，“虽然之前有出现一些情况，但我现在很健康。”
奇犽被她气得站起来：“你啊……！”
他正要开口的时候。
“啊，时间到了。”玛瑙看到沙子全都掉落干净，半小时倒计时已经结束。
“时间过得真快。”她感叹，“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再见。”
玛瑙礼貌地和他点头致意，离开了奇犽的诊间。
走的时候，她懂事地把门带上，透过门缝对奇犽笑。
有病吧这家伙，说到关键的点了，人却走了。
奇犽不爽地坐下，调整自己的坐姿：烦死了，什么破沙漏。
*
在玛瑙走了之后，奇犽又接了几个“就诊”，其中一个人和他谈的还行，要求的是一个护送的工作，他们会谈后达成了协议，奇犽接下这个任务。
总体来说，下午的工作进度还算顺利。
虽然这位委托人的产业他很瞧不上，而且委托任务要求要以特定的方式把目标送出去，这一点很龟毛，但给的钱足够多，奇犽也能接受。
麻烦就麻烦点，钱给够就没关系，揍敌客不打白工。
他现在只想早点筹齐十个亿的目标，诊所“院长”要求的就是十个亿的营业额，就算奇犽给他现金，他也不要。不然奇犽可以直接给现金，十亿元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应该是看中了奇犽背后“最年轻二星猎人”“赫赫有名的揍敌客家族”的含金量，借他的存在给自己的黑市诊所做出名声。
但奇犽看得很明白，结果不会多好，这个诊所现在所有的客源几乎都是奔着他来的，等他走了那其他客户会跟着他，而不是留下来。
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
奇犽是完全自由自在的，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人和他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他们没必要深交。这点浅显道理都想不通的人最后身败名裂是应该的。
他和这座城镇里的人都没有关系，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去遗迹之前过渡，等他达成了目的，就不会因为任何人留下。
当然，这个“任何人”中也包括玛瑙。
*
早早就下了班，奇犽计划着回家打游戏，再整理手头的情报，刚出门，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瘦削身影。
诊所边上的小溪里，银色的长发在背上拂动，她一只手小心地提着湿透的裙角，露出细长又白得发慌的小腿，另一只是手在清澈的溪水中摸索，指尖拨开水底的泥沙。
这回不是在刻意蹲点他，玛瑙在找刚才奇犽扔出窗外的宝石。
刚才还一副没有伤心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在乎那块宝石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脖子上。
溪水弄湿了她的裙子下摆，玛瑙的注意力都在水底，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很滑的鹅卵石，差点摔倒，整个人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奇犽盯着她，简直能脑补出来玛瑙呆呆的声音：“啊、啊、啊……稳住。”
没摔倒。
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奇犽笃定地想：她肯定找不到的。
那是一条流动的溪水，无法刻舟求剑。在看到宝石被扔到水里的那时，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捡，而是选择和奇犽聊天，这就决定了她已经失去了机会。
奇犽想要忽视她，步履不停，但眼神还是往她身上瞟。
玛瑙的小腿很细，脚踝的地方骨节明显，宛若植物根茎脆弱的连接点。她整个人都像被家里关了太久似的，皮肤白到透明，没有任何的伤疤和老茧。站在溪水中的皮肤透亮，简直要和溪水融为一体。
她抓着白裙子，努力的弯着腰找，下摆的衣服因为溅起的溪水差不多湿光了，能看下裙子下肉色的身体。
奇犽强迫自己挪开眼睛。
扭过头，却发现面前有两个人。
是来委托他杀人的家伙，见到奇犽后恭敬地打招呼：“揍……奇犽医生，辛苦你。”
奇犽没理他，径直走开。
不熟的家伙，套什么近乎。
对方不恼，他本来注意力就不奇犽这边，继续用晦暗不明的眼神打量玛瑙。
奇犽走远离开时，听到他说：“新人……货色……卖掉，成交。”
“加强追捕……人手……增援。”
“带走……今晚。”
他突然想起来。
这个委托人令奇犽看不上的产业，和红灯区有关。
他们一直都有贩卖妇/女的恶名。
也就是说，这些人，和之前围剿玛瑙的人，是一个地方来的。
*
夜晚，红/灯/区。
英俊到惹眼的青年走在灯红酒绿之下，在浮靡的灯火下，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几乎在发光。他年轻又高挑挺拔的身材吸引了周边一圈灼热的目光，如果不是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场太强，一定会有很多不知死活的人和他搭讪。
奇犽第一次来着这里。
长大之后，他有试过在旅馆的电视上看付费频道，也因为任务之类的原因了解了相关的事。但感觉这种事没意思，还不如打游戏好玩，他对此都毫无兴趣，从不涉足。
至于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路过而已。
非常、非常巧合地路过罢了。
奇犽在心里重复着：我只是很凑巧地路过，毕竟我住的和这也不远，也就二十公里，散步散过来很正常。我只是过来随意地看一看，什么也不做。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
看到那家伙被抓住的画面，我又不小心出手的话，那也是巧合而已，什么都不代表。
白天就诊时对玛瑙的恐吓没有起到奇犽想要的效果，玛瑙这家伙完全没被劝退，她还好好的呆在这个镇上，傻瓜一样地找宝石。
根据奇犽原本的想法，在这么凶地骂完人之后，玛瑙应该要哭哭啼啼地跑走，离开他，也离开这个城镇上的其他混账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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