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萍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错愕地看向温羲和,嘴唇微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朱荣发无奈地瞥了周成一眼,心里直叹气——招人哪能这么草率?答应下来再反悔,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可周成这傻小子完全没领会他的为难,还在那儿兴冲冲地帮腔:“师叔,温同志是真有本事!她徒手抓药,说几克就是几克,分毫不差!”
这话倒让朱荣发提起些兴趣。
他转向温羲和,语气里带着考较:“小姑娘还有这手绝活?露一手瞧瞧。”
周成忙在一旁鼓劲:“对,温同志,别紧张,给我师叔展示一下!”
温羲和抿唇笑了笑,神色从容。
朱荣发随手扯过一张药方,指向对面那排顶天立地的药柜:“不难为你,照方子抓一剂,我看看成色。”
温羲和接过方子,目光一扫,心中已然明了:“这是治风热感冒的方子。”
朱荣发眉梢微挑,点了点头:“嗯,抓吧。”
只见温羲和转身走到药柜前,动作流畅地拉开一个个小抽屉。
朱荣发则拿起清单,开始清点周成采买回来的药材,检查品质。
他刚转过身没多久,就听见温羲和清亮的声音响起:“抓好了。”
朱荣发诧异地回头,走到柜台前。
四四方方的报纸上,桑叶、菊花、薄荷等药材已然分装妥当。
他拿起戥子,一一仔细称量。
“薄荷少了1克。”朱荣发抬起眼,目光里带着审视,“不过……你是徒手抓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难得了。”
温羲和将药方递还回去,语气平静:“我觉得,方子里薄荷的用量本就偏多了。”
???
周成在一旁急得直使眼色。
他这个师叔最好面子又记仇,这不明摆着质疑他开方的水平吗?
朱荣发果然被逗笑了,带着几分玩味看向温羲和:“怎么,你还会开方子?”
“略懂一些。”温羲和道:“这张桑菊饮主治风热咳嗽,重在清热解毒,宣散肺热。肺为娇脏,主司气机。此方妙在轻清上扬,取的是药材的‘气’,而非厚重的‘味’。薄荷香气过于辛散,2克足以引药上行,3克则过犹不及,反而折损了药效。”
见朱荣发面露思索,不似心胸狭隘之人,她又补了一句:“另外,您注明薄荷后下是对的,但三分钟仍嫌过长,香气已有损耗,两分钟恰到好处。”
周成在一旁听得直扶额,心里暗叫不妙。
“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朱荣发却收起药方,突然问道。
温羲和眼睛一亮,强压下心头的喜悦:“明天就可以。”
朱荣发略一沉吟:“行,那你明天来。月薪先定七十,粮票另算。”
“好,我记下了。”温羲和点头。
朱荣发看着她,又追问一句:“对着这张方子,你还看出什么了?”
温羲和偏头想了想,才谨慎开口:“用药轻清宣散,脉象写着是洪大有力,患者应是四十岁上下,体形偏胖的男性,平日有抽烟的习惯。另外……他大概是乙酉年生人,幼时未满周岁,便得过一次不小的风寒。”
朱荣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微微颔首,摆出一副高人风范。
他转而看向温萍。
温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看来,我确实不适合这里的工作。”
差距实在太悬殊了。原本她还想说自己可以努力,可见识了温羲和这般举重若轻的本事,她觉得自己就算苦练十年也难以望其项背。
“你也是来找工作的?”温羲和这才惊讶地看向温萍。
她分明记得温建国说过,温萍在医院当护士。
昨晚饭桌上,林卫红还洋洋得意地炫耀过温萍医院的待遇有多好。
“你们认识?”周成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这也太巧了吧?”
可不是巧么?温萍心里满是无奈。
她特意跑到朝阳区来找工作,怎么偏偏又撞上了温羲和?
“你确实不适合在我这儿抓药。”
朱荣发开口道,看着温萍脸上失落的表情,他犹豫了下:“不过,你要是不介意,街道卫生所那边倒缺个护士,要招人,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温萍连忙应下。
能有一份工作已是万幸,她哪里还敢挑剔。
待温萍和温羲和离开后,周成蹭到朱荣发身边,用肩膀顶了顶正低头看病历的师叔。
朱荣发没好气地斜他一眼:“干嘛?”
“师叔,”周成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幸灾乐祸,“刚才小温说的……全都让她蒙对了?”
朱荣发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病历。
周成推他:“师叔,你倒是说话啊。”
“别逼我抽你。”朱荣发道:“我这动脑子想着事情呢。”
“想什么事啊,这么入神。”周成随手拿了一片甘草丢进嘴里。
朱荣发手指敲着桌子。
他在想,要说体型看得出来,这不难,看出是男人的脉象,也不难,可是那个小姑娘怎么看出老常是乙酉年生的。
那小姑娘不会是信口开河吧,他看向周成道:“去,把药拿去给你常大叔,顺便问问他出生那年有没有得过感冒?”
“又叫我跑腿啊。”周成脸上露出抵触神色。
朱荣发抬起脚,做势药踹周成。
周成赶紧把药包扎好,走出几步又回来问道:“对了,师叔,那药材是按照小温说的两分钟,还是您的三分钟?”
“两分钟!”朱荣发没好气地说道。
他倒是要看看,这药方做出这点改动,效果怎么样!
温羲和跟温萍回去是走回去的,两人都要省钱。
温羲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得亏回去路上有个伴,她就不用辨认东南西北了。
温萍看向她,心里却带着好奇。
温羲和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看她,“怎么了?”
温萍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温羲和啊了一声,“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额。
这个问题嘛。
在温羲和姐弟俩来之前,温建国怕家里人反对,早就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说温羲和脾气不好,骄纵,又是从农村出来的,楚源呢以前是小乞丐,被温老爷子捡回家养。
姐弟俩估计都不好相处。
温建国让他们多多包容,等温羲和的亲事敲定下来,姐弟俩自然就会搬走。
温家也存着点儿小算盘,温建国虽然是大学生毕业,可他是工农兵大学生,现在随着真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他这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含金量也越来越低,加上岁数也不小了,在汽水厂不过是当个会计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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