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日子平静得犹如微风拂水,连一丝涟漪都吝啬泛起。
转眼两天过去,沈砚舟像滴入大海的水墨,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子平静的不像话。
你穿梭于教室、图书馆和那间仿佛油烟味挥之不去的饭店,三点一线,规律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不过,有些微妙的变化仍旧抓住了你的目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个又欠又贱的家伙,陈昊,也有两天没来学校了。
当你照常来到工作的饭店,听见墙角有人窃窃私语。
你面露了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真进去了?陈部长家那个?”
“可不是!听说是‘那边’亲自送进去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压,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与幸灾乐祸的颤抖,
“挪用学校经费,数额不小,证据确凿!啧啧,平时多威风啊,这下……”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提那个名字……”
你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消毒柜取餐具,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那两个阿姨像受惊的鹌鹑,立刻噤声,埋头用力擦着本已光洁的台面,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未散尽的、名为“沈砚舟”的惊悸。
你面色平静,指尖拂过温热的骨碟边缘,印证了心头那点“了然”
——果然是他。
那张被调换了顺序的纸条,引发的连锁反应,终于精准地咬住了第一个目标。
陈昊的消失,是警告,是清场,还是仅仅是个开始?
你垂下眼睫,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你,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暗流正在加速涌动。
所谓学校经费的丢失,不过是一个借口。
“小林!发什么呆?A区3号桌客人催菜了!”领班粗嘎的嗓音像砂纸磨过耳膜。
你立刻换上职业化的微笑,脆生生应了句:“来了!”
端起托盘时,手臂稳得像磐石。
无论水面下如何翻腾,水面上的表演,必须滴水不漏。
忙碌的晚高峰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穿梭在杯盘狼藉与衣香鬓影之间,笑容得体,动作利落,将敬业服务员形象扮演得天衣无缝。
偶尔有客人借着酒意想捏你的手,你总能像滑溜的鱼一样不着痕迹地避开。
同时递上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惶恐”的歉意笑容,让对方那点龌龊心思噎在喉咙里。
直到接近打烊,喧嚣渐歇。
你端着最后一批撤下的脏碗碟往后厨走,路过通往露台的专用电梯间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扇厚重的、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开启的磨砂玻璃门紧闭着,像一只沉默的兽口。
后厨弥漫着浓重的油烟和洗洁精气味。
水槽边,新来的传菜小弟阿强正被厨师长指着鼻子骂,因为他失手打翻了一盘给vip包厢的果盘。
少年涨红了脸,拳头攥得死紧,肩膀微微发抖,忐忑与愤怒抓住了他。
“你知道那包厢是谁订的吗?沈少!沈砚舟!你打翻的是金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厨师长的唾沫几乎喷到阿强脸上。
沈砚舟的名字像一块冰投入滚油,后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抽风机沉闷的嗡鸣。
阿强的脸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眼里是货真价实的恐惧,那是对绝对权势和未知惩罚的本能战栗。
你走过去,平静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溅到地上的水果汁液。
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处理最平常的污渍。
“张厨,客人已经离开了。果盘成本记我账上。”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
厨师长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你会出头,更没想到你语气里没有一丝他预想中的“忐忑”,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
“你?”他上下打量你,嗤笑一声,“你赔?你拿什么赔?靠你洗盘子那点钱?”
你擦干净最后一块水渍,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他:“我赔得起。”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然后,你转向仍在发抖的阿强,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没事了,下次小心点。去把外面的垃圾收了吧。”
阿强如蒙大赦,感激又困惑地看了你一眼,飞快地溜走了。
厨师长还想说什么,却被你那过于平静的眼神噎住,最终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去骂另一个切墩的。
你拧干抹布,指尖残留着哈密瓜汁液的黏腻甜香。
赔?你当然赔得起。
不过是几天饭钱罢了。趋利避害的“利”,有时不仅仅指金钱。
用这点小钱,换一个可能对你死心塌地的“眼线”,换后厨暂时的安宁,甚至换一个在领班那里“顾全大局”的印象,划算得很。
至于沈砚舟?你很清楚,他根本不会在意一盘微不足道的果盘。
厨师长的恐惧,不过是底层人对顶层权势的过度想象和自发跪拜。
收拾停当,换下制服,你从后门离开。
初夏的夜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身上沾染的油烟味。
巷子深处堆满垃圾桶的地方,一点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明灭,伴随着极淡的、被夜风揉碎的气息。
你脚步未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那点猩红却动了,伴随着皮鞋踩在湿滑石板上的轻响,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阴影里踱了出来,恰好挡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沈砚舟。
两天未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
昂贵的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只穿了件质地精良的丝质银灰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段冷白的锁骨。
昏黄的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他手机握在手里,黑暗的阴影模糊了他唇边的表情。
他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你。
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扫过你的脸,仿佛在评估一件失而复得的藏品。
你适时地停下脚步,微微垂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身前,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帆布包的带子
——一个标准的不安、局促、带着点畏惧的打工女学生形象。
你心跳平稳,呼吸规律,只有眼底深处一片沉静的冰湖。
“林惊澜。”
他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点被夜色浸润的微哑,像大提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
你抬起眼,眼神快速掠过他的脸,带着恰到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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