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山间的清风,江予淮的低语声温柔地送到了陆时微的耳边。
他是在说,万事小心。
还有一句是,早些回来。
她同纪轻舟和魅约定好,巳时在山脚下会面。眼下尚是辰时,她先行下山前往苏大娘的家中。
靠近荒山的地方相对是安全些,但她总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苏大娘和苏子衿给予她的,是失而复得的茫茫尘世间的温暖。许多次的嬉闹,都让她恍惚间觉得回到了梦中的少年时,能够不为身外之物烦忧,只有无尽的温存和相依。
她欢欢喜喜地跑向小院,嘴里嚷嚷着:“苏婆婆,小子衿,我来看你们啦!”
一推开门,苏子衿正端坐在院子里读书,背脊挺得笔直,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这画面十分稀罕,之前次次来只见子衿流连于嬉戏玩耍,从来不沾文墨。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在读书?读了多久啦?好认真,都不搭理我。”陆时微自在地坐到她边上的小凳上,戳戳她鼓起的脸蛋打趣道。
“时微姐姐啊,我爹娘前几日传信说他们俩快要回家了。我如果再背不出书,我娘是会打手板子的。”
苏子衿瘪瘪嘴哭丧着脸说道,眼神时不时地离开书本向门外瞟去,显然并不能定下心。
“你爹娘吗?就是先前说去探望你爷爷了是吗?那我可爱莫能助了,我也没怎么读过书。能读书是好事,快认真些看吧。”
陆时微暗笑,拿捏起派头扮起长辈的角色劝学,又左顾右盼着问:“咦,婆婆在哪儿?出门去了吗?”
苏子衿求援无望,垂头丧气地冲着屋里努努嘴,示意她进去找人。
她正想推门而入,恰巧苏大娘端着个小碟子迈步出来,笑吟吟地说:“早听到你的声音啦,正好做了些糕饼,就坐在外头吃吧。”
糕点小巧精致,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息。她立即食指大动,乐颠颠地啃起糕饼,吃了三块后终于想起正事,满足地拍拍手说出来意:
“苏婆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要告知你们。这些天你们最好别出门了,雍州城近日不安全,得小心些好。”
“是很严重的事情吗?你们是要去处理?可会遇上危险?”闻言,苏大娘反倒忧心忡忡地关心起他们来。
她虽没底气,仍是温言细语宽慰道:“江公子本事有多大您还不清楚吗?我们还请了道士来帮忙呢,在一起想办法处理,您放心吧。”
想了想,她又笑着说:“但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我怕你们会遇上事儿,小子衿可得乖乖的。”
说话间她轻轻刮了刮苏子衿的鼻子,小女孩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事态严重,跟着连连点头,一脸乖巧。
话已带到,她刚告别出了门,就遇上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从外赶来,是一对中年夫妻,生得眉目和善。
想来是苏大娘的儿子和媳妇归来了。
二人神色惶急,一见到苏大娘就忙不迭地说:“娘,家中可好?雍州城里出大事了!我们回来时见到各地,都有焦尸啊,太吓人了!浑身都黑不溜秋的,大家都说是有厉鬼在作乱呢!”
果然各地都出事了,沈临熙的魔爪伸得这么长,吃了这么多的活人,简直让人不敢想象他的修炼进度。
陆时微驻足回望,苏大娘面上更是担忧,询问一番在外的丈夫是否康健平安,得到肯定答复后才安下心来,捂着心口连连祈祷。
她犹疑了一瞬,从袖中掏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淡金色羽毛,折返回小院中,将羽毛塞到苏大娘手里认真交代:“苏婆婆,如果你们真的遇上什么事情,捏着羽毛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赶来。”
赠翎羽于谢袅而言,是一场经年噩梦,至今未歇。不知她如果是醒着的,会不会同意赠送羽毛给苏大娘这一举动?
亲手拔下自己的羽毛这件事,真是十足的疼痛,她取的是众多羽毛里较寻常的一根,已是钻心彻骨的痛感。
不知谢袅拔下仅有一根的心口处翎羽时,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愿谢袅不会反对,这根羽毛虽远不如护心翎羽的用处大,但至少能和陆时微的心意相连,能够及时地感应到持有者。
她不想再失去珍视的人了。
巳时将至,陆时微拜别千恩万谢的苏大娘一家,心事重重地走到约定的地点处,已经有两个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人在等待她。
纪轻舟站得笔直,嘴角紧绷着,严肃地朝下瞪着。而被注视的魅席地而坐,嘴翘得老高,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地上的树叶。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没来晚吧?”她不想计较这两人起了什么恩怨,试图一句话揭过。
不料得来的是异口同声的回应:“不用你管!你晚了!”
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纷纷冷哼一声别过脸。
陆时微当即决定小事化了,囫囵着说:“是是是,我来晚了,那我们快去方家村吧。”语毕,她一把拉起赖在地上的魅,一路飞驰将他们带去了方家村。
昨日遣散村民时,她再三恐吓众人焦尸的恐怖,吓得他们今日闭门不出,顺带也让人通知了郡中百姓,一切小心。
“奇怪,今天郡中的灵力覆盖和前几日不一样。”快到村门口时,纪轻舟慢慢停住脚步,面色疑惑地抬起手在空气中感受了片刻,忽地面色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又有人出事了不成?”她最不爱别人打哑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盼他再说说清楚。
纪轻舟解释道:“扶风郡里一直是设了结界的,寻常妖魔鬼怪进入不得。但今日的结界,是加强过许多的。扶风又没有修仙门派,是什么人设的结界?”
陆时微立刻想到了昨天夜里体力不支满身伤痕的江予淮。
能做这件事,又愿意不计后果去做的,除了江予淮,还会有谁呢?
毕竟是扶风郡信仰了几百年的山神大人啊。
她想起一整晚煎熬着又不辩解的江予淮,语气涩涩地说:“是你想超度的鬼。我说了,你不能这么做,不是所有鬼都只会为执念作恶。”
她说得忿忿,纪轻舟并不接话,良久才闷闷地说了句:“有理,岂能一言以蔽之。”
方家村外,方百川这老头不在家里安生待着,站在村门口翘首以盼,见她前来眼睛都亮了,热情地呼喊着:“陆姑娘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陆时微问道:“方村长好,您寻我何事?”
“姑娘昨日说得在家里躲着,但我们还是怕呀,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这不是就只能等着你了吗?”方百川搓着手,絮絮地说着。
“我们今日就是为解决这事而来的,我身边这位都是太清观的纪道长,我特意请他来一同看看那几具尸体。这个小姑娘对怨灵比较敏感,带来帮忙。”
她一一介绍了两人,安抚着方百川的焦虑,方百川见纪轻舟和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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