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媞将记录好的卷宗交接完毕后,便独自站在太平司的廊下发呆。
方才在暗室里看到姜潮后背无疤时,那股不知所措,此刻仍萦绕在心头。
崔则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柔声道:“令令,陪你喝几杯?”
她无意识地跟着师父出了太平司,拐进街角一处僻静的小酒馆。酒馆门面不大,内里却收拾得干净,两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小二端上两坛黄酒、几碟小菜,崔则给她倒了杯酒:“京城里有名的酒楼馆子倒是不少,菜品精致、环境敞亮,只是咱们这身份,张扬不得。”
她端起酒杯,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刺得她一阵发疼,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我原以为是姜潮,结果竟然不是他。”
这话没头没尾,可崔则却瞬间听懂了。
他眼底泛起心疼的神色——七年前,他与她,正是因那件事结的缘。
那时他还不是太平司的主事,一次奉命去听松观查一桩隐秘案子,夜里宿在观中客房。
当夜三更时分,一声痛呼的男声突然划破寂静,他凭着多年办案的敏感瞬间惊醒,提剑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掠而去。
只看见一道黑影迅速从另一间客房中窜出,转眼便没了踪迹。
客房内,两个少女正抱在一起哭,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八九岁的模样。那个年长些的少女衣衫凌乱,惊魂未定,瞧着像是遭了欺凌。
他当即追进树林搜寻,可夜色浓重,那歹人已没了踪影。
待他循着原路返回时,那个小孩子,死死咬着嘴唇,血珠沾在唇角,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劲,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他!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她忽然扑过来,拽住他衣袍下摆:“你方才跑得那么快,定是会功夫的人!你教我功夫吧,求求你了!”
他低头看着她满是泪痕又倔强的脸,如实道:“练功讲究童子功,大多是从四五岁便开始筑基,你如今这年纪,筋骨都快长定了,太晚了。”
“不晚!”她声音哽咽,却半点不肯松劲,“我能学!再苦再累我都能学,扎马步、练拳脚,我不怕苦!”
他又泼了盆冷水:“就算你真的学了功夫,也未必能找得到那个人。京城里人来人往,他若藏起来,你去哪寻?”
她笃定道:“我能找到他!方才他要跑的时候,我拿着金簪,在他后背狠狠扎了四下!每一处的位置我都记清了,左肩胛骨下、右肩肩头......只要见到他的后背,我一定能认出来!”
她眼底的执着像淬了火,烧得人没法拒绝。
他看着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一软,松了口:“罢了,你若真能吃这份苦,我便收你为徒。”
后来他才知晓,这孩子,竟是宇文家的二小姐。
想起宇文家那般森严的门户,仆从成群、规矩繁多,他心里难免犯嘀咕:她一个深闺小姐,哪来的自由夜夜出来学武?
可她却用行动打消了他的疑虑——她遣散了丫头,只说自己喜静,往后夜里不用那么多人守着。
自此,每到子时,她便趁着宇文府上下熟睡,从狗洞爬出来,准时到约定地点找他。
初学功夫哪有不苦的?扎马步时腿抖得像筛糠,练剑时手被磨得破皮流血,夜里疼得睡不着觉也是常事。
他好几次都劝她放弃:“你何必遭这份罪?”
可她只是用帕子潦草裹住伤口,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眼神里的韧劲半点没减。
“我不能放弃,我要替姐姐报仇。”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熬着,几年下来,她竟真的练出了模样。
崔则见她功夫日渐扎实,既能自保,又有股远超常人的沉稳与狠劲,恰逢当时太平司缺人手,便动了将她调入司署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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