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已过,厚雪化作积水,将昭狱闷出一股阴冷潮湿的腐朽气息。
见圣驾降临,狱卒们连忙将沉重的铁门次第打开,锁链在阴森的甬道中回荡,激地人毛骨悚然。
秦箴脚步不停,领着麒一麒二径直朝最深处的刑室走去。
火光跳跃,映照出黑壁上各种狰狞刑具的阴影。
刑室当中,摆了盆燃的正旺的炭火,上面是烤的通红的烙铁。
至于在万寿节当日被抓住的刺客,此时正被小儿手臂粗的铁链锁住四肢,呈大字型悬吊在半空。
他身上的宫人服饰早已破裂不堪,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伤口。
那些伤口,新的还在汩汩渗着血,旧的则糊上一层暗黑色的血痂。
他头颅低垂,若非胸口时不时的起伏,与尸体无异。
秦箴缓步走入刑室,玄色绣金色祥云纹的靴子踩在略显黏腻的地上,扯出“噗叽”一声。
原本持鞭行刑的狱卒见到他,立刻跪伏在地,恭敬道:“奴才见过圣上。”
秦箴随意颔首,目光都未在狱卒身上停留。
麒一早已搬来一张铺着玄狐皮的宽大软椅,置于炭火旁,正对悬吊的刺客。
秦箴拂衣落座,双腿交叠,手肘慵懒地支在扶手上,目光冷淡。
他尚未出声,侍立在一旁的狱卒头子便已小心到了近前,压低声音道:“圣上,此人邪门的很,自昨夜起,靠近他的不少兄弟,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皆七窍流血暴毙,还请圣上万万小心,切不可近身啊。”
秦箴闻言,极轻地哼了一声。
不过是鬼魅伎俩罢了,他中了一次招,难不成还会中第二次?
“行了,都退下吧,麒一麒二留下。”
“是。”狱卒们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秦箴这才将目光投向悬吊之人,那人眉眼间同昨夜的女刺客颇为相似,想来应是有几分血缘关系。
思及此,秦箴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柄通体乌黑的匕首,在指尖随意地把玩着,刃面反射的银光映在他冷白的面上,衬得人愈发危险。
他淡淡掀了掀眼皮:“泼醒。”
话音未落,麒二便立刻提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掺了盐的冰水,朝那人兜头浇了下去。
“呃啊——!”
刺骨的冰冷和盐水渗入伤口的剧痛让灵梧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过量涌入口鼻的盐水激地他剧烈咳嗽,整个鼻腔都又痛又辣。
他艰难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待看清对面的秦箴时,瞳孔骤然紧缩,一阵恨意瞬间涌了上来。
秦箴指尖摩挲着匕首的柄,迎着他怨毒的目光,开门见山道:“鸳鸯血蛊,解法是什么?”
闻言,灵梧勾了勾唇角,朝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后嘶哑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半晌才停下来,目光在阴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渗人:“呸!你这狗皇帝,既知这是鸳鸯血蛊,难道不知道,这蛊无解么?”
他死死盯着秦箴,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慌乱,语气带着恶毒的快意:“十二个时辰早过了吧?”
“想必现在,你五脏六腑都干的像被火烧,渴得想把江河都喝干吧?哈哈哈...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没尝过那‘解药’的滋味?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日子吧,狗皇帝!”
尽管秦箴将血蛊带来的焦渴压制得极好,面色如常,但灵梧凭借对蛊毒的熟悉,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极力隐藏的异样。
秦箴任由他狂笑,面容沉静如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待他笑够,才轻笑出声:“是么?”
“那真是可惜了。”秦箴嗓音中带上些遗憾:“既然如此,那昨夜的女刺客,朕便只能送她上路了。”
灵梧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极快闪过一丝惊惶。
他旋即强作镇定下来,冷笑道:“你这狗皇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秦箴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胜券在握的弧度:“你信不信重要么?”
“就是可惜了,这一代的赤陇族圣女,这般年轻就要殒命在此。”
“说不得,黄泉路上,你们还能携手同行。”
他嗓音平淡,指尖的匕首轻轻点着椅背,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嗒嗒声。
就在灵梧被他吓住时,秦箴忽然站起身,嗤笑着瞥了他一眼,转身吩咐道:“都杀了。”
麒一当即应道:“是。”
“等等!”灵梧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哗作响。
他嘶声怒吼,先前那副嚣张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中最痛处的惊惧和疯狂:“不准动她!你敢动她一根头发!”
秦箴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冷笑一声,脚步不停。
见状,灵梧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攥住,当即怒吼道:“鸳鸯血蛊!有解!”
闻言,秦箴脚步一顿,勾了勾唇,转身道:“哦?”
灵梧剧烈地喘息着,双眼赤红,死死瞪着秦箴。
良久,他才狠狠道:“带上阿越,回去赤陇族。”
他点到为止,别的再也不肯多说。
好在秦箴也不强求,知晓鸳鸯血蛊有解,已经够了。
他侧眸淡淡望向灵梧,轻声道:“你们赤陇一族,是何时同顾越安扯上干系的,竟肯这般为他卖命。”
此话一出,灵梧愈发确定灵越就在秦箴手中,否则这般隐秘的消息,他如何知晓。
灵梧当即咬牙道:“干你底事。”
秦箴冷笑:“自然不干朕的事,只是朕也没想到,你竟会这般蠢,不过是微微一诈,便全都招了。”
“什么?”灵梧呆愣当场,旋即剧烈颤抖起来:“狗皇帝!”
话音未落,秦箴便身形微动,右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灵梧的下颌,狠狠一捏,只听“咔嚓”一声,竟直接将其下颌骨卸脱!
灵梧痛得浑身剧烈痉挛,眼球暴突,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满眼都是不甘。
若阿越未在他手上,他是从何处得知,阿越乃是这一代的圣女?
秦箴嫌恶地松开手,接过麒二适时递上的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从今日起,不许给他一口水喝。”
他目光落回灵梧身上,手下一个翻转,那把一直把玩的匕首便精准地刺入其大腿,剜下一片皮肉。
就在皮肉落地的瞬间,几只黝黑的老鼠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闪电般窜出,迅速将肉拖入阴影中啃噬。
秦箴冷漠地瞥了一眼灵梧:“你放心,朕不会杀你。”
他抬眼:“从今日起,每日会有人对你施以凌迟之刑。”
“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血肉,是如何被一片片剐下来,喂给这昭狱里的鼠蚁。”
“朕,还会让太医署用最好的药,吊着你的命。”
“让你清醒地感受每一天...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秦箴不再多看他一眼,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转身朝刑室外迈去。
门外,跪倒一片的狱卒将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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