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茵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相信他身为凡人,居然能在被刺穿心脏后还能继续存活。
可看到他心口掉下来的虫尸后,她恍然大悟道∶“是蛊虫,是你身体里的蛊虫替你死了。”
殷玉钟把斩龙剑扔在地上,垂眸看向她,眼神晦涩如谢兰茵见过的最漫长的黑夜,如果不是她用自爆做威胁,谢兰茵怀疑他会立刻杀了自己。
“是蛊虫,”殷玉钟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我的血肉和四肢百骸都有数不尽的蛊虫,只要我遇到危险,它们会不遗余力地救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护我周全。”
谢兰茵神色微怔。
“很神奇不是吗?”殷玉钟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睛,“这世上任何人都会伤害我,但这些与我休戚相关的蛊虫永远也不会背叛我,它们才是与我一损俱损的存在。”
谢兰茵对上他的目光,他眼中满是骄傲自得之色,仿佛把蛊虫当成了亲人。
“它们只是你用来保命的工具,”谢兰茵狠狠拆穿他,“它们也不是真的臣服你,而是你利用秘法控制了它们,这样的关系有何值得炫耀?”
她现在恨透了殷玉钟,完全不想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越是能刺痛他的话,她越是要说出来。即便不能真正杀死殷玉钟,也要让他锥心刺骨的痛。
殷玉钟的面色果然变了,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谢兰茵,愤愤道∶“你在嫉妒我。”
谢兰茵差点笑出声,“我嫉妒你?你这样没有灵根不受家族重视的凡人有什么值得我嫉妒?”
“是吗?”殷玉钟没有跳进她的陷阱,冷声反问她∶“那我至少还有这些蛊虫,可你呢,我记得你是跟同门一起出来的,你遇到危险,他们怎么没有跟你共同面对?反而让你独自引开幽都使?他们应该跟你不陌生吧?修为多半也比你高,难道他们就重视你了吗?”
他嘲弄地盯着谢兰茵,难掩怜悯道∶“我通过银蝶蛊查看你的境况时,有人还反过来埋怨你给他们带去了麻烦?这种关系难道就值得炫耀?”
殷玉钟毫不掩饰自己对谢兰茵的讥讽,“跟你比起来,我当然要幸运许多,至少我不会在逃命时被这些蛊虫抛下。”
“那又如何?”谢兰茵同样没有跳进他的陷阱,“关系有亲疏远近,他们想逃命不是很正常?至于我——”
谢兰茵紧紧盯着他的脸,“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你才是罪魁祸首。”
“是你自己太蠢。”殷玉钟嗤之以鼻∶“与其怪我,你最该怪的是你自己。”
谢兰茵喉咙气血上涌,胸腔里翻滚的杀意已经难以遏制。
“何必呢,”殷玉钟阴阳怪气道∶“你说再多,又能改变什么?”
他坐在石床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谢兰茵愤怒的神色,“看到你这么痛苦,我似乎有些原谅你刺向我的那一剑了。”
谢兰茵紧抿着嘴角,不理会他的挑衅。
“不过你的心头血我可舍不得放弃,”他垂眸去解谢兰茵的外衣,边动手边说∶“奉劝你这次老实点,我剖开你心口的时候会温柔些,否则你流血死了,我可就成了谋杀救命恩人的刽子手。”
谢兰茵红着眼睛,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戳成筛子。
她想再驱使斩龙剑把他杀了。
但她的头很痛,四肢百骸包括丹田都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
她动不了,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看着殷玉钟剥开自己的外衣。
“我会杀了你。”她深深地看着他,眼底如同浸染了鲜血,字字锥心道∶“只要我还活着,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将你的魂魄撕个粉碎。”
殷玉钟动作微顿,“随便你。”
他并不怕谢兰茵的报复,从他决定利用她开始就没想过跟她和解。
她越是恨他,他就越觉得满足。
无尽恨意,可是滋养毒蛊的重要材料。
他何尝不是毒蛊呢?
这世上,只有蛊虫能得到他的偏爱,凡人和高高在上的修真者都不过是培养蛊虫的器具。
他们越是痛不欲生,他便越是乐在其中。
下一刻殷玉钟就拿起匕首,隔着一层布料狠狠刺进了谢兰茵的心口,剧痛传来的同时,还有崩裂而出的汩汩鲜血,谢兰茵脸色苍白地躺在昏暗中,一双眼睛比夜色还阴沉,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只剩下无动于衷的麻木。
药钵中的蛊虫嗅到她的血气,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想要进食的渴望。
殷玉钟抽出匕首,熟稔的用药瓶收集谢兰茵的心头血。
谢兰茵一动不动,仿佛自己已经死了。
殷玉钟自顾自把心头血倒入药钵,两条蛊虫沐浴甘霖,发出兴奋至极地“嘶嘶”声,不断吞噬着谢兰茵的鲜血。
殷玉钟见状嘴角微微勾起来,露出极为真心的笑意,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她的血。”
下一刻他背对着谢兰茵,将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溅落在药钵里,两人血液融合的瞬间,两条蛊虫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它们肆意吸取着鲜血,外形已经彻底转变成了蛇的模样,蜿蜒曲折,鳞片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在药钵中首尾相衔,一黑一白,竟在瞬息间化作了阴阳交融的形状。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混沌纠缠,何其诡秘。
谢兰茵看不到这一幕,自然不知道殷玉钟到底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培养这两只蛇蛊的真正用意。
但殷玉钟在看到已经成为完全形态的蛊虫后,眼中并没有笑意,反而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晦涩。
仿佛在凝视一个让他感到为难的麻烦。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黑蛇蛊的头颅,那黑蛇蛊便主动钻进了他的血肉,顺着脉络扎进他还在流血的心脏,仿佛住进了最为舒适的居所,蜷缩着身体开始休养生息。
殷玉钟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还在药钵里游弋的白蛇蛊,它不断发出“嘶嘶”声,朝谢兰茵所在的位置爬去,似乎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急什么?”殷玉钟把它从药钵里抓出来,漫不经心地坐到石床边,看着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谢兰茵,满眼戏谑道∶“啧啧,是不是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心里已经恨透我了?”
谢兰茵眼睫轻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殷玉钟捏了捏白蛇蛊的脑袋,凑近她道∶“是不是觉得我是这世上最不可饶恕之人?”
谢兰茵依旧不理他。
“何必呢,”殷玉钟道∶“你心里就算再恨我,如今也拿我毫无办法,还不如对我笑颜以对,说不定我大发慈悲便主动利用蛊虫替你疗伤。”
谢兰茵仿佛睡着了,不论他说什么都置之不理。
“罢了罢了,”殷玉钟抬起她细瘦的手腕,幽幽叹气道∶“瞧瞧你这还在流血的伤口,你师父要是见了该多心疼啊。”
谢兰茵眼睫微颤,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殷玉钟精准捕捉到了她的异样,嘴角再次勾起来∶“你师父应当很在意你吧,她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想到长宁真君的脸,谢兰茵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你要是死在这里,她会伤心吗?”殷玉钟继续问道∶“会不会为了你将整个幽都城都掀个天翻地覆?”
“闭嘴!”谢兰茵睁开眼睛,不喜欢他提起师父。
她师父那么好,她不容许他暗自揣度。
“可我觉得她不会,”殷玉钟假装听不见她说的话,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幽都城高手如云,你师父惹不起。”
“闭嘴!”谢兰茵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如果她能动,她现在只想咬断殷玉钟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殷玉钟却趁着她分神的刹那,不动声色地将白蛇蛊放在了她手腕的伤口处。
白蛇蛊察觉到喜欢的气息,当即顺着伤口钻进了谢兰茵的皮肉,化作一道流光扎进谢兰茵的心脏。
它的身体里流淌着谢兰茵的鲜血,隐蔽到谢兰茵没有立刻发现它。
殷玉钟面不改色地松开她的手,由衷地说道∶“真可怜。”
他没有让白蛇蛊治疗谢兰茵的伤,而是继续欣赏她的惨状,甚至还落井下石道∶“这就是随便救人的下场,你以为你是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殊不知是在自掘坟墓,你的善便是将你推向地狱的恶,我若是你,我现在恨不能咬舌自尽。”
谢兰茵红着眼睛看向他,嘴角剧烈颤动着,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她怎么知道救了他会遇到这么多事?她穷途末路被师父所救,心里还存有未曾泯灭的善,她作为修真者,自然也有自己要追求的道。
她不希望那是无情道,因为她的生命中有过温暖的人,是生养她的母亲,是教养她的师父,她们都让她像个孩子般活着。
那些未泯灭的善意让她没办法对他求生的目光视而不见。所以她愿意出手相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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