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
“妈妈，你和爸爸的相遇是不是很罗曼蒂克？”
“……”
“妈妈，我和哥哥姐姐，你最喜欢谁？”
“妈妈……”
“妈妈……”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月光将房间映照得朦胧而诡异。叶惊雾躺在冰冷的床铺上，背着身，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
“闭嘴。”鬼妈妈冷丝丝的声音钻入叶惊雾的耳中，像冰锥刺入骨髓。
叶惊雾沉默了下，道：“好的，妈妈。”
又过了半晌，叶惊雾又说：“妈妈，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知道吗？”
骗子。
这一次鬼妈妈没有再喝止。
叶惊雾前十八年的人生中，没有母亲这个角色出现。母与女的关系，在她看来，与她和师父的关系是大抵不差的。师父如母如父地将她带大，在她心中，自然与母亲对等。但她唤师父母亲的时候，师父却摇了摇头。
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温声说：“师父便是师父，如何为母？”
起初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想来，应当与她命中的“亲缘”有关。
亲缘皆断，方能保命。
这话就是不能细看，要是抠字眼，就跟废话差不多。
叶惊雾能理解，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相信这句话也只是无可厚非的。所以现在想想，也不能怪她们。
或许正是师父的那句话，所以叶惊雾之后就从未叫过母亲。师父就是师父，不会变成母亲。
母亲只有一个，断了就真的断了。
“妈妈……”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随着这一生呼唤，鬼妈妈的冷气不要钱地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冰冷刺骨。叶惊雾感觉自己的腿关节有点疼。
完了，等老了铁定老寒腿。
而后，那句没说完的话，被接了下去：“你有没有后悔生下我？”
冷气凝滞了。
这当然是比较意识流的说法。不过叶惊雾却是实质性地感受到了冷气凝结成了小水滴，死死地扒在她的皮肤上。
老实说，有点痒。
叶惊雾其实也没想问出这么戳肺管子的话。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经过了思考。她来找鬼妈妈睡觉，自然不是单纯地纯盖被子。当然她也没聪明到通过微表情来探案。话说这种科学技术能应用在鬼妈妈身上吗？
毕竟无论是苏珂口中所说的过去，还是母亲临终前想要见她一面的情形，怎么看这位可怜的母亲非常爱她。
但是吧，就很奇怪啊。
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被送到了哪里，但是十八年来从未打开过放着地址的保险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怎么，看一眼女儿就会死吗？那为什么十八年后就要来找她了？
这种感情太矛盾了。
还是说因为某种约束，而不得不这么做？
或许吧，只是母亲已死，所谓的真相大概也不得见天日了。再者，人感情之复杂，往往无法一言蔽之。
“妈妈，你有没有后悔生下我？”叶惊雾无视那彻骨的寒意，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转过身，毅然对上鬼妈妈那双被眼白占满的的非人瞳孔。
“妈妈，你爱我吗？”
“妈妈，你想见我，是因为想我还是只是不想自己死亡前留下遗憾？”
叶惊雾的目光凝视着鬼妈妈。
鬼妈妈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那双只剩眼白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叶惊雾，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却仿佛有黑色的雾气在极深处缓慢翻涌。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叶惊雾平静地问道。明明十八年来有无数次可以来找她的。
鬼妈妈那苍白得如同石膏像的脸上，眼角的位置，竟缓缓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浓稠的液体，如同血泪，顺着她冰冷的面颊滑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妈妈，为什么才见到你就要面对你的死亡？”
“妈妈，你真的爱我吗？”
一句接一句的控诉消散在房间里。
“阿……玥……爱……”
一个极其沙哑、破碎的音节，从鬼妈妈喉间艰难地挤了出来，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平板，而是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痛苦和挣扎。
说完后，鬼妈妈周身的寒气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她重新转回头，恢复了之前平躺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连那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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