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是真的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少有地走到市井当中,考察茂陵邑的近况,居然会迎头挨了一巴掌!
挥出巴掌的那混账更是怒目圆睁,眼神清明,何来酒醉之后的错认,分明……分明就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目标就是他。
可哪儿来的如此胆大的狂徒!
谁给他的胆子!敢打他刘彻的巴掌!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刘彻已看清了对方的衣着。
正值夏日,对方身着纱縠曲裾,腰佩白玉,虽皆非上品,但也不是等闲富户可有,眉眼之间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只是被面上的怒火扭曲了轮廓,让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到的。
但不论如何……
一个声音打断了刘彻的思绪。
“放——放肆!”
“你放肆!”郭舍人一声尖细怒喝,冲上了前来。
这白面太监脸都要绿了,面颊的软肉一阵颤抖,简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骇得神魂飞荡,只差没当场一个腿软跪倒在地。
谁敢打天子的脸!
就算是当年因陛下年幼于是在上面压阵的太皇太后,也从未做出这等辱人颜面之事,却叫一市井竖子,干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暗中随行的侍中,也在这一声放肆出口的刹那一并解除了伪装,几乎是抢在了刘彻拔剑的前一刻抽出了傍身的刀剑,指向了那年轻人,只是碍于要等陛下的命令,这才并未真正上前来。
这刀剑出鞘的铿然之声,立时令酒庐之中的高歌戛然而止。
距离远些的酒客当即又倒退了几步,避开了那刀兵的反光。
好像过了有一会儿,又好像只是片刻,细若蚊蚋的交谈声才嗡嗡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阿稷闹酒疯怎么闹到了个大人物的身上!”
“那是——那是官府管制的军刀。”
“他酒还没醒吗?”
说话之人又往那风暴中心看了一眼,面上的神情骤然扭曲。
只因他分明看到,刘稷这厮在这一片刀光剑影当前,先做的第一个举动,居然是,把刚刚用来甩人巴掌的手握了起来,又慢慢松开,像是在回味着先前动手的手感。
正是这个动作,成功让对面的“贵人”面如黑铁。
“……嗯,他酒没醒。”
除了酒醉,真的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刘稷的一连串行为了。
可大概只有合拢五指,用掌心的刺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刘稷自己才知道,就在刚才,这具同样名为“刘稷”的身躯之中,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但就算是唯一的一个知情人,刘稷此刻的茫然也绝不比任何人要少。
不对劲,很不对劲。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猛地甩出那一巴掌的打击行径,让他的掌心还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充分验证了什么叫做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在他对面的那人,更是半边脸都已经红肿了起来,五指掌印清晰可见。
掌印边,一双带着冷冽凶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罪魁祸首,仿佛但凡没有一句说得过去的解释,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扈从,便能让他被即刻锁拿下狱。
就以冒犯大汉天子之名!
刘稷:“……”
太真实了。
所有的一切反应一应场景,到他本人的感受,都太过真实了。
他就算是想说服自己,他其实还在游戏之中,享受着全息游戏的身临其境感受,他都实在是做不到。毕竟,这是与他先前的经历完全不同的体验……
起先,或许真的是有酒力作用,让他在模糊中未曾发觉到触感的变化,以至于在看到刘彻的脸时,他根本未曾想到,按照他之前每个周目的情况,他都不应该在这么早的时候见到汉武帝,而是应当先在底层打滚。
在凭借着当小兵的那个周目记忆认出,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汉武帝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打他一顿!
他之前就想好了,为了自己先前的六次失败体验,怎么都要打他一顿!
反正已经是注定不能通关了,谁还管结果如何。
刘稷抄起巴掌就上,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打得很爽快。
问题很严重。
风一吹,他的酒就醒了,残存的理智和判断力也在告诉着他,他的第七个周目可能出现了一些异常,让他不再是以欣赏全息影像的方式,参与到这个朝代,而是真正穿越到了西汉。
站在他面前的汉武帝刘彻,也不知道为何,居然与游戏里有着同样的长相,又以微服出行的方式,出现在了这市井民间。
他没在做梦,而是穿越了,并且在穿越的第一时间就打了刘彻一巴掌。
但老虎屁股尚且摸不得,更何况是天子的脸!
刘稷废了极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惨白慌乱,而是努力镇定了下来。
他不能乱,乱就得死。
虽然说他确实达成了自己最开始的目标,起码出了个气,可是如果要把自己也给赔进去,那就很不划算了。
在不能确定能否回到原本的世界前,他还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断送了性命。
刀刃在前,剑锋所指,刘稷原本就转得不慢的脑子,更是在这一刻飞速地转了起来。
要怎么做,才能在这样的天崩开局中活下来?
向刘彻解释,肯定是没用的。
六个周目的经验,虽然不足以证明,他刘稷能在汉武朝混得风生水起,好赖也能让他知道,汉武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了让大汉兴盛,他可以从庶民黔首中挑出得用的人才,将人捧上云端,能给对方生杀予夺、问罪诸侯的权柄,成为他开山凿路的利器,甚至能容忍对方一些得罪于他的行径,但绝不代表,他没记着那些冒犯。
他一向恩怨分明,皇权在先。
当他的皇后、当他的儿子、当他的朝臣,都大多无法走到最后。
刘稷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绝不会在此刻,向他俯首称臣、摇尾乞怜,以求得对那一巴掌的宽恕。
说什么他不认识刘彻,只是在发酒疯,那更无一点说服力。
刘稷摇着牙关,长久没休息的头脑中,竟是忽然冒出来了一个惊人的灵感。
一个排除了错误选项之后,仅剩的灵感!
“说你呢!你是什么人!”郭舍人哪敢让皇帝陛下再丢一次脸,眼见此刻各自无声,一步上前质问出声。
可回应于他的,却不是刘稷的恐惧,而是一声怒喝:“你才是放肆!”
郭舍人被这倒打一耙惊呆了。
他……他说谁放肆?
但更令人震惊的,却是刘稷下一步的行动。
佩剑之风,盛行于民间,但因大多不具杀伤之能,不似刘彻护卫所带的武器一般需要严加管制。
一如刘稷当下扬手欲再甩出一巴掌,却又忽然转手摸向了腰间,一把抽出的那柄佩剑,便是一把士人所佩的饰剑。
然而剑在手中,与他那怒目圆睁的神情交相呼应,竟又有几分迫人的凌厉。
“刘彻!”
刘稷暴喝出口。
刘彻来不及去想,为何面前之人直接一语叫破了他的名字。
刘稷的下一句话,已是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乃公如何会有你这般废物的重孙子!”
满场哗然。
刘彻即位十年有余,已是一位足够深沉持重的君王,尚且在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瞪大了眼睛,更何况是其他人。
“他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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